空聞說,為人卜卦的確是出自佛家道家,講究的是耳觀眼,眼觀鼻,鼻觀心,最後答案在腦子裏轉三圈再給人解卦。
容溦兮不會擲六爻,空聞隻叫她以麵相和手相來給人說卦,容溦兮說自己還是不明白,空聞就親自示範了一次。
如若有人來問姻緣,麵紅心跳眼神飄忽不定,那多半是心裏有了下家,這時候說點好聽的不但算卦的人高興自己也能多得賞錢。
如若來人問的是官運,便說些苦讀寒窗,廣結善緣之類的話準是沒錯。
如若來問的是錢財,那就告訴他,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守足還遠遠不夠,不如去經商買田。
總之人們心中想要的無非就是財色二字,隻要學會了察言觀色,對付這些平時不努力,做事全看天意的人簡直綽綽有餘。
容溦兮聽著心裏犯了嘀咕,“這不就是坑蒙拐騙嗎。”
空聞臉上眉飛色舞,繼續自我沉醉著,“他們這些人多半是些不學無術的,這錢不坑他們坑誰去呀,阿彌陀佛。”
一個江湖騙子能把自己幹的勾當說的這麼行俠仗義,不愧是梅三爺看中的人。
最後,空聞喜滋滋的把容溦兮按在了板凳上,替她垂了肩,又扇了會兒扇子這才笑盈盈的往鍾靈寺裏走。
“死不悔改”,容溦兮歎過一聲,歪頭瞧著對麵那小販投來的訕訕目光,不由得回了一個別別扭扭的微笑。
鍾靈寺門口徘徊的皆是善男信女,無一個不是沒有所求的,容溦兮不知道空聞在的時候生意如何,不過她自打坐下了,基本就沒閑下來過。
空聞提醒過她今夜務必穿的素氣一些,故而她特意在青煙水裙之外又掛了一身霧白色的薄紗鬥篷,再加上她發髻比從前短了許多,小小的一個盤在頭頂,遠遠兒看去的確像個山上下來小道士。
麵前的消瘦男子是她今天的第三個客人,待她天南地北胡說八道的她編了個遍,男子摸了摸嘴角的一個小痔,還是不甘心的問道,“道長,那我現在是不是典當了鋪子,去謀個官位比較好。”
當鋪子謀官位?
容溦兮登時抬了杏眸,這官位如今是說買就是買來的?前兒翠兒的表哥也是說謀官位,今兒叫她又碰到了一個做春秋大夢的,怎麼,這官家是缺銀子了是不是。
“買來的東西還是太虛,這位官人要小心後院著火。”
麵對容溦兮的提醒,男子嘴上嘖了一聲,賊眉鼠眼瞥了姑娘一眼,說道,“要說你們修道之人就是不夠圓通,如今都是什麼世道了竟然還什麼都不知道。”
容溦兮噎了一口,喉嚨裏像是塞上了核桃,半響沒吱聲。
“得得得!我也不為難你了,看在你算對了一句的份兒上,瞧好了,這錠銀子是你的了。”
男子站起來身長不過五尺,容溦兮打量了人一眼,腦中想的卻是“這官服給他穿隻怕是要拖地的。”
“官人大方,那貧道就不客氣了。”
“等我買了官去,到時候再來給道長賞賜些好處。”
男子甩了甩身上的香灰,得意的就要走,隻聽頭頂上一個男聲沉沉道,“不知閣下去哪裏買官?”
這聲音容溦兮覺得耳熟,方一抬頭,正和蘇明壬玩味的眼神交撞在了一起,她見人遞了眼色,更不敢多言,隻在下麵偷偷憋著笑等著看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