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的路上,彌撒看著一臉心滿意足的姑娘,心中一熱,別過頭捏了捏袖角。
隻過了一會聽人笑說道,“這錢等我這幾日米糧辦好了就還給副將。”
望著如水的眼睛,彌撒有些緊張,連說話都有些磕磕絆絆,“不必了,能買東西讓姑娘滿意是我的榮幸。”
這人說話別扭也不似中原人,隻見容溦兮笑了笑,“那不行,這錢說好了,就當我是同副將借的,副將若不要,這衣服我便退回去了。”
女人都是多變的,彌撒說不過容溦兮的執拗,隻能笑著答應下來,隻作日後再說。
二人前後腳的入了府,卻見門口跪了一群人,彌撒輕笑了一聲,將容溦兮拉到了樹蔭旁,抱著手臂看著這些人的把戲。
容溦兮乖巧的站在一邊,又往彌撒身後退了退,平日裏她沒有腦子的往前湊計算了,今天這衣服這麼貴不是她能賠的起的。
跪在最前頭的人是個中年男子,容溦兮看著背影便覺得眼熟,經了彌撒提及才想起來,下船那一日迎接蘇溫言的人群裏,就有此人,好似叫秦豐的,管的是山上的茶園。
沒過多大一會兒,蘇溫言也從裏麵出來,容溦兮看他身後空無一人,又墊腳瞄了瞄棚屋側麵,紅色的裙擺在圍欄裏麵若隱若現。
茶園的老板見人出來不卑不亢的扣了一個頭,拱手說道,“小女頑劣,衝撞了大掌櫃還請大掌櫃息怒。”
蘇溫言眼睛掃視著跪在地上的一幹人等,忽的勾起了笑意,“本就沒有怒氣何來息怒一說,況且衝撞的也不是秦老板的千金,而是夜鬧杭州城的那些奴仆。”
秦豐臉色有些難看,二人靜對片刻開口說道,“秦某擔心曼煙,這才一時失了耐心,大掌櫃若是要怪,就怪秦某吧,還請將小女放出來。”
蘇溫言扭頭傳人將秦曼煙帶了出來,一身紅衣的小姑娘不過十六七的模樣,昨晚靈動雙眼在一夜之間腫成了核桃,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站在蘇溫言的身後。
“不是我不放人,是你家千金不願意和你回去。”
不必蘇溫言遞眼色,秦曼煙便哭唧唧的說道,“是我自己不要不回去的,除非爹爹答應我不再提起聯姻的事,否則我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一輩子不回去。”
“你!”秦豐怒其不爭,在蘇溫言麵前敢怒不敢言,死死咬著牙就是不肯開口答應。
蘇溫言笑道,“我不知我走了這些日子,秦老板倒是長了這麼多心眼,不知秦老板怎麼就想著同知州的小子聯姻了呢。”
“大掌櫃誤會。”秦豐抱著拳說道,“這事我一介商賈不曾想過,還是知州來錢塘做客中意了小女,秦某一想男未婚女未嫁,自己也年邁便想給小女尋一家良人,秦某若是有一日去了也好安心。”
“玉書哥哥也是良人,我兒時便與林家指腹為婚,爹爹如今嫌貧愛富,傳出去隻怕要被人當做笑話的。”
父女二人一個狡猾一個莽撞,一來二去把家裏頭的那些事全都抖落了出來,都說家醜不可外揚,這個秦曼煙卻隻是個直腸子,在他父親越不想丟麵子的時候,越打他的臉。
“像這樣的姑娘可少了。”
容溦兮隨口嘀咕了一句,彌撒努了一下嘴,“這位姑娘指腹為婚的那人家原也是商會裏頭的,可那位大人去黃州的路上糟了難,家裏頂梁柱沒了,沒落隻是一時的事。”
彌撒歎息了一聲,仿佛置身其中為了這一家子人深感惋惜,過一會兒又說道,“這兩年世子一直在扶持林玉書,雖是不負眾望吧,可終究比不過曾經的輝煌日子,更別說現在和知州家相提並論了。”
彌撒也是這兩年跟在蘇溫言身邊的,深受蘇溫言的信賴,他既然這麼說,那麼大概這姑娘和林玉書不但指腹為婚,還是青梅竹馬,搞不好已經私定終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