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我來做東(2 / 2)

杭州城裏的景致果然和京城大不相同,白日裏她得帶著一個鬥笠,白紗蒙著臉,她走到哪都看不清,可現在蘇溫言帶她出來不需要再帶著那勞什子,不但腦袋輕鬆了許多,眼睛也明亮了。

杭州城裏,街邊牆頭爬滿了薔薇,兩側的空餘處,也塞了許多梔子花和喇叭花,有些長得小巧的,離遠了看容溦兮都認不住來這些花叫什麼名字。

蘇溫言看著旁邊的姑娘一臉驚喜的模樣,嘴角一勾轉身帶著人過橋去了西湖之上。

店小二遠遠兒看見有人來了,顧不得翻搗手裏的湯汁,撩起袖子就過來迎客,滿臉笑盈盈的說道,“大掌櫃回來了!來我這怎麼也不說一聲,想吃什麼和小的說的。”

“老規矩,要兩碗。”

小二見著蘇溫言的兩根手指,又瞧了瞧後麵靈動的姑娘,咧著嘴就往後廚跑去。

容溦兮同男子坐下,望著數千盞懸在枝上的明燈失神。

湖麵月色姣姣,千家萬戶的燭火倒影在水麵上,像是無數求願的河燈,岸邊行人泛泛,不似京城車水馬龍、形色匆忙,這裏的人男持垂扇,女戴花環,慢悠悠的行走在西湖兩岸,好不悠哉。

“給世子上菜咯。”

不一會兒,小二的端來了兩份調羹,二人嬉笑之間,蘇溫言難得的拿出了市井人家的模樣,掏出了兩墊銀子扔到了小二的手上,小二笑喊了一聲得嘞正聽後麵有人呼喚扭頭便走了。

容溦兮看人把碗推到了自己麵前,低頭聞了聞,刹那間清蓮的飄香充盈滿腔。

“玉玲瓏,滴芳液,西湖的蓮藕羹就地取材,質地細膩,在我朝最負盛名,你如今吃上的這口你家侯爺都未必享用過。”

他都這樣說了,容溦兮怎麼好不識趣,可東西入口便又覺得蘇溫言所言不假,蓮藕羹中梅子肉切得細膩,一入口先是一陣甜膩襲來,須臾又迎來一口酸,甜酸之間,香氣將味蕾徹底打開,一口下去,唇齒留香。

蘇溫言見她吃的這樣高興,又喚來人上了一壺好酒,動了動嘴唇說道,“這是這裏的特產的葡萄美酒,和蓮藕羹正是相稱。”

先前的時候容溦兮對著蘇溫言還是有氣的,隻是自己實在沒立場生氣所以才忍了下來,如今蘇溫言對她這樣殷勤,她心裏又開始自己給自己找了別扭,怎麼都不願意接受人家的好意。

她酒量本就不好,心裏有數便隻飲了一口,喝下去的酒慢悠悠的順著喉嚨留下,轉眼間側麵的男子已經喝了三杯。

容溦兮看了看狹小的船塢,找了個和吃無關的話題問道,“這家小店也是世子的嗎?”

在清江浦聽人說蘇溫言千杯不倒,如今不過喝了三杯,眼角就泛起了紅意,鼻尖帶著一點瑩光,夜色一照,自有朦朧風流之美。

男子搖了搖頭,容溦兮歪著頭好奇問道,“那方才他還叫你大掌櫃?”

蘇溫言輕笑,“他家早年不過是兩個小二,一艘船塢,早年這裏連日暴雨他家生意不保我便出了銀子弄了一艘新船塢做鋪子,自此他們便習慣同商會的人一般稱我大掌櫃。”

容溦兮點點頭,低頭望著空碗,她沒吃過別人家,隻是單純的覺得這家店的東西做的甜而不膩,甚是合口味。

“世子果然仁厚。”

蘇溫言勾魂的眼睛浮起了一絲溫柔,說道,“我母親在世的時候最喜歡吃的就是他們家的蓮華羹,我救助他們家也是夾了私心,不過好在你也喜歡吃。”

最後一句容溦兮習慣的省略了,因為她聽了一半眼睛就控製不住的往兩岸看,望著遠處的虹橋忽想起了戲本子中常說的鵲橋相會幾個字。

果然,今夜的橋上聚集了好多男男女女,擺攤的蹲在兩側,生意好不熱鬧。

蘇溫言見她露出的這幾分好奇,便識趣的起身說道,“帶你逛逛。”

容溦兮兩眼放光,點頭如搗蒜,結了賬,小二的在岸上說著喜事,“大掌櫃趕回來這樣巧,必是想今夜燈會帶著姑娘多轉轉。”

“多嘴。”蘇溫言清咳了一聲,扭頭看著沒心沒肺的姑娘,到底沒借著酒勁將話一次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