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不再為奴(1 / 2)

小九打發了何勇,自然喜笑顏開的等著朝容溦兮顯擺,方走到花解語門口,卻掃見半開的門縫裏正跪在地上的少女,頓時以為看走了眼。

容祁對容溦兮的偏愛可不是一星半點兒,平日裏嘴上說罰也不過做做樣子,如今讓人跪在這裏的架勢卻比三年前還要勝上幾分的樣子。

彼時,容祁坐在床邊,負手於胸前,冷冷的注視著跪在地上的女子。

今日她這一出,卻在他意料之外又似是在情理之中。

作為他的副手,容溦兮可謂盡職盡責,貫徹戰術堅決,從不想著出些風頭。

可十二年裏,容祁看著近在眼前的人,也知道她多年來的辛苦與不易。彼時,與容溦兮相處的舊時光如夢幻泡影在腦中一一閃過,他記得他這個妹子人淡如菊,不喜爭搶,也記得她膽識過人,聰慧隱忍。

隻不曾想今一早她還好好的同他一來一回的說話置氣,不過去了一趟清平樓便鬧出了這樣的本事。

如今她雖跪在地上什麼也不肯說,但隻要稍微想想他們家做這筆買賣到頭來因為誰,大多他也能猜到眼下這檔子事是為了什麼。

“你不想說什麼?”容祁冷聲問道。

容溦兮回答的幹淨利落,“奴婢沒有什麼想說的。”

回答在他的意料之中,僵持半響,容祁搖了搖頭,摸著鼻子輕笑出了一聲,“這次又是為了誰?又是為了蘇溫言?”

“奴婢是為了自己。”那邊廂話音剛落,這邊容溦兮便解釋的迅速,這模樣倒更像坐實了她的心虛一般,片刻她又追加道,“奴婢雖出了侯府,但若侯爺不嫌棄,奴婢生願做侯府的人,死願做侯府的鬼。”

容祁周邊的寒氣像是碰到了一片暖洋,風一吹便散了,他低頭捉摸了許久,話裏話外點著姑娘說道,“你這樣說是舍不得侯府,為何還要離開。”

容溦兮拱手一拜,伏在手背上恭恭敬敬的磕了一個頭,說道,“奴婢生不逢時,自小為奴,後有幸得侯爺青睞,逃出生天,可奴婢有自己的抱負,不想一生為奴為婢,做他人的手中棋,奴婢想。。。。。。”

容溦兮不敢口出狂言。

“說下去——”容祁拉著聲音說道。

容溦兮好似被人推了一把,大膽說道,“奴婢想做一回自己的掌棋人,奴婢想離開侯府看看奴婢這朵小花換了天地能開出何種模樣。”

好一朵有脾氣的小花。

容溦兮的話像是打在了空氣裏,落在了軟棉花上,任憑自己渾身透著冷汗,對麵的人卻不動如鬆,半天也沒有將這股氣打過來。

過了一會兒,容溦兮就快覺得身子有些撐不住了,今日消耗了太多的體力,再跪下去,她不知道待會還有沒有力氣爬回屋裏。

“三年前。”容祁一嗓子將人的心思拽了回來,這些年來,他從未提過舊事,容溦兮以為在容祁這裏翻篇了,卻未曾想過有一日他也會在自己麵前提起。

是啊,毅勇侯從來不是被人可揣測的人,曾經不是,現在更不是。

“三年前我在園中宴請世子,你負責掌廚侍奉左右,當日你塗了一種香害的蘇溫言喘息之症於府中發作,這事你可還記得?”

容溦兮背脊一陣發涼,被打的地方隱隱作痛,她驀然抬起頭來,高聲說道,“奴婢做了蠢事被侯爺打了三十大板,至今不敢忘懷。”

“是尖是蠢你自己心裏有數!”

容祁見人還是跟自己裝糊塗,禁不住怒喝了一聲,見人埋下頭去,終是緩和了一口氣說道,“毅勇侯府表麵風光,實則風雨飄搖,我本以為憑我在朝中勢力可護你們幾年,沒想到是我自作多情了。”

風雨飄搖的小船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翻進陰溝,人走了也好。

話說到這個份上,容祁終依著舊情說道,“蘇溫言想幹什麼,你未必清楚,你想的也未必是他想要的,你想的清楚明白嗎?”

容祁見人麵色凝重,以為一句話說到了姑娘心坎裏,稍作停頓方想繼續詢問,卻聽姑娘語氣堅定更勝方才三分,“奴婢此次的確是為了自己,不論侯爺信與不信。”

屋內靜悄悄,屋外小九被這幾句話嚇得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後頭蹬蹬蹬的腳步聲傳來,見是夫人回來,一時失神慌亂退到了一邊,隻用餘光掃著屋內的一番光景。

容祁看著林芝雙手捧著賣身契進退不是的模樣,過了半響終於整個人如釋重負的仰坐在床上,雙手拄在身後鬆口說道,“罷了,人各有命,你且去吧,從今天開始,你自由了。”

賣身契被起了個粉碎,好似園中梨落飄香。

林芝知二人心意已決,說出去的話覆水難收,便也隻是留了容溦兮小坐了一會兒。

提及早先太後對容溦兮一雙巧手的喜愛,容溦兮隻當是聖恩眷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