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溦兮長這樣大,容祁是個沒心沒肺的,把她當狼崽子養,夫人雖和她同為女兒身,但總歸身份親疏不同,很多事情沒法去說。
細算算這些年,自己還是頭一回被人這樣真心勸說過,彼時,她瞧著手裏的幾根油條,失神笑說道,“好,今日徐媽媽同我說的我都記下了,今後我還有好些話想和您說。”
“誒,好,我一個老婆子,身邊沒人,巴不得你們年輕的陪著我。”
蘇溫言一大早坐在庭院裏的搖椅上,看著對麵種著月桂樹的庫房,搖椅每搖一下,他心裏就往下沉了一下。
慶鬆在門邊上偷窺著,進去也不是回去也不是,正歎氣著,忽看見一個人影貼著牆邊走過去。
靈芸來了數日,還未能熟悉這個客棧的格局,每次走的暈頭轉向,彼時,她看見蘇溫言正坐在院子中央隨搖椅擺動,而他僵直的身子像是個石像一般,一動不動。
從前她對外人沒有感覺,直到被人構陷,這才知渺小的樹苗若不依賴強大的樹木,根本無法在森林紮根立足。
這些日子她想了許多,她覺得蘇溫言與蘇明燁不同的,蘇明燁像一口枯井,自己拋出去的話像是投入了無底洞,除了心底的回聲以外什麼也聽不見。
蘇溫言更像是對弈的高手,你每走一步,他永遠有下一步出其不意的等著你,絕不會讓你有一刻的放鬆。
此時,她還不是很清楚他為什麼要救她。
靈芸剛往前走兩步,忽然背後被拍了一下,她猛然回身見著來人,這才呼出了一口氣。
慶鬆將人拖到了外頭,悄聲問道,“你在世子背後做什麼?”
靈芸被這沒頭沒腦的一句打的暈頭轉向,她也不知道她要幹什麼,不過是想著想著便走過去了,隻好說道,“外頭日頭要大起來了,我想問問世子需不需要打傘。”
慶鬆摸了摸下巴,不愧是伺候太子的,倒是個心思細膩的主兒,他又歪頭問道,“會做糕點嗎?”
靈芸一笑,點了點頭,“會,奴婢會做很多糕點,世子還曾誇過奴婢做的茶餅味道好。”
慶鬆眼中一亮,笑了兩聲,打量著她一身,說道,“會做梅花酥嗎?”
靈芸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隻點點頭說道,“會的,隻是這梅花酥不是過季了嗎,世子還要吃嗎?”
“我若能給你搞到梅花,你隻告訴我能不能做出來?”
慶鬆猶記得那日蘇溫言吃的多開心,連著幾日他都情不自禁的跟著開心。
這是蘇溫言第一個留下來的女人,既然他肯要,那這個女子絕非是無用之人。
他這樣試探問道,靈芸倒是不明所以的點了點頭,說道,“會做的,以前給太子也做過不少。”
慶鬆眉心一跳,眼中發光,果然如此。
恰在此時,門口的小二愣頭愣腦的俯身過來對著慶鬆說道,“慶掌櫃,毅勇侯府的那個掌事又來了。”
自打蘇溫言來了,雲來客棧上下沒有不知道慶鬆討厭容溦兮的,每次一來,慶鬆都把她當成喪門星一樣避而不見。
此時,不同於慶鬆的靈芸一聽容溦兮來了,心裏又是喜又是慌,想到想起那日容溦兮和湄兮對她的保護,便頷首笑問道,“是溦兮姑娘嗎?麻煩小哥帶我去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