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溦兮攤了攤手,隻感歎道,“阿彌陀佛,世道艱難。”
兩人相視許久,紛紛感歎的確如此,渭縣那般,京城就不是那般了?
半響,小九拍了拍腦子,跺了一腳說道,“瞧我這腦子,竟給忘了,我在這等你是告訴你,二殿下派人和侯爺替你告假了,今日酉時要你去和湄兮玩玩。”
容溦兮望著日頭不知何時已經落於西麵,無奈的歎了口氣,若在從前,小九的耳朵恐怕就不保了,想他今日不易,被撞成這樣興許以後都是如此,且見他麵容可憐,便就此放過了他。
依照遞話的人說,湄兮約在了城中西南麵的寶珠橋,容溦兮來晚了行至橋上左右張望了一會,見人沒來,搖著腦袋拄在了石欄上。
寶珠橋在鬧市和民宅之間,兩邊以河為界,以橋相接,在這橋上站著,既可以看到鬧市那頭一排燈火通明的商鋪,聽著戲台子上的小曲,偏過頭又可以看看小橋流水人家,享受喧鬧中的一點靜謐。
容溦兮聽著小曲聽得正沉醉,忽然背上叫人不似善意的一拍。
她警惕的回過頭,一手順勢要勾住那人的胳膊,另一隻手朝著那人的腦袋打了過去。
身後的青衣女子將她打過來的手穩穩一接,還未等人反應過來,便是朝下一按。
兩人不相上下,彼此僵持,容溦兮手上吃痛,這才看清了來人。
湄兮莞爾一笑,一甩將她的手放開說道,“還可以嘛,幾年沒打仗,功夫倒是也沒有下滑許多。”
容溦兮皺眉鬆了鬆手腕,見麵就這樣暴力,今天下午自己倒是替她白擔心了那麼久。
兩個小姐妹一見,自然免不了逛吃一番,容溦兮是個摳門的,月例五兩雖高於別人家但也不喜歡亂花,好在湄兮是皇子的人,出門背後有蘇明壬支撐,容溦兮和她逛街,不虧反賺。
倆人在一塊,恍惚又回到了兒時時光,什麼煩惱和愁悶在嘻嘻哈哈中早就煙消雲散,連著容溦兮的抱怨也差不多要一同隨風而逝了。
一條街逛了許久,腿腳酥麻,手裏拿著剛做好的糖人,找了戲亭子的一處角落便坐了下來,一邊吃一邊看。
容溦兮吃的津津有味,這糖雖是偷工減料,但不知為何吃起來總是比她做的要好吃,左右想了一想,也許是因為吃的是白食的關係。
戲台子上的人唱得好,她聽得陶醉其中,簡直忘我。
這上頭演的是《牡丹亭》,故事倒是有名,多少名角兒都演過,不過容溦兮卻是第一次看,畢竟這樣的情情愛愛委實不是他們侯爺喜歡的東西。
戲子演的委實是好,正演到杜麗娘與柳夢梅夢中相會,一會分明,美滿幽香不可言的時候,連容溦兮都覺得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可惜好景不長,故事裏的倆人就被杜麗娘的親人喚醒,愛人和歡樂都不見了,杜麗娘從此一病不起。
著實令人可歎,可悲。
容溦兮正看的來勁,旁邊的人鼻子裏卻是抽動了一聲,她還沒緩過來,腳下就被扔了啃了一半的金猴糖人,再抬頭,湄兮竟不知鬧了哪個脾氣,氣哄哄的就往遠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