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半盞茶的功夫街上已經被人潮擠得水泄不通,全靠官兵開路。
遠處,開頭並肩兩匹寶馬,一個是當朝的二皇子蘇明壬,另一個則是他身邊的得力副將——湄兮。
湄兮一身紅黑相間的戎裝足以掩蓋她眉宇中的稚嫩,此時的她馬尾高束,颯爽無比,幾縷秀發擋在額尖,正遮住她稚嫩的小臉。
陽光之下,她麵容白皙,目似流星,多了幾分自信和傲氣,和當年與溦兮一起在蒼州做奴隸的時候判若兩人。
“湄兮!湄兮!”
容溦兮聲嘶力竭的喊著,可這人潮洶湧,湄兮除了歡呼聲之外哪裏還聽得到她這樣微弱的呼喚。
容溦兮氣的直跺腳,眼瞧著隊伍就要從自己麵前經過,她也不管人群擁擠,直在裏麵橫穿豎拐,試圖為自己開出一條康莊大道。
“快看,是銀子。”人群中有人喊道。
百姓喜歡守邊的將士,但明顯更愛手裏的銀子,一聽到清脆悅耳的聲音,紛紛蹲下了身子去撿。
容溦兮眼前恍恍惚惚的人影頓時矮了半截,她一見旁人都是在撿錢,下意識的就要跟著蹲下。
剛要屈膝,胳膊就被蘇溫言一把抓住,凶巴巴的在她耳旁說道,“還不快喊人。”
容溦兮被他這一說,這才想明白發生了什麼,趕忙直起身子喊了一聲湄兮的名字。
湄兮聽到呼喚,忽的扭頭的看向兩側,這一眼剛好掃到了倆人的身上。
隨軍出征,自然要嚴肅穩重些,彼時,她隻眉間含笑,嘴角輕輕上挑,悄悄的擺了個挑逗二人的表情,隨即變回了原樣,一駕馬跟上了蘇明壬的步伐。
容溦兮自小和湄兮一起長大,她一顰一笑代表的是什麼容溦兮一看就知道。
她想著湄兮方才那一笑,倒覺得她沒有那麼高興,但是因為什麼,倆人離開太久容溦兮也沒法猜到。
“還不走。”眼瞧著地上的銀子就要被撿光了,再晚一會恐怕倆人又要被埋沒在這群眾中。
容溦兮剛點頭,手上便是一熱。
蘇溫言拽著容溦兮逃離了這樣的災難之中,倆人穿流在零星的行人中,像是兩顆滾落在泥土裏的種子,蘇溫言的手像是並蒂蓮的根葉勾著自己,讓容溦兮在沒有目的的塵世裏隻能浮浮沉沉中任人牽著走。
轉過下一個街口,容溦兮喘勻了氣,感覺到手中被風吹走的虛汗,這才緩過神來,轉身就要跑。
還未抬腿蘇溫言又一把拽住她,冷冰冰的問道,“你幹嘛去。”
容溦兮不暇思索說道,“去把銀子撿回來呀,大白天你沒事扔銀子幹嘛呀。”
蘇溫言一把將人拉了回來,敲了敲容溦兮的頭,得意的一笑,“你可是大不敬了。”
容溦兮回過神,這才覺得失言,不知現在行禮還來不來得及,她作揖說道,“還望世子寬恕奴婢的冒失之罪。”
“免你的罪。”蘇溫言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又說道,“銀子早被撿沒了,你這回回去也隻會無功而返,不如和我走走。”
容溦兮嘟囔著嘴,賭氣道,“世子有那個錢還不如賞賜給我。”
聲音雖小卻還是盡數被蘇溫言聽進了耳朵裏,蘇溫言見容溦兮說的不似笑話,口中問道,“怎麼?你很需要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