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天晴與莫伊離走進館內,看到從中心大廳的樓梯上,自然光線正透過天窗照進來。若是晴天的時候陽光普照,站在裏麵會覺得更加通透舒服。
難怪那麼多人都要到梵高博物館來!
再往裏走去,薄天忍不住在心裏讚歎……這裏真的是一個非常特別而且有誠意的藝術館,精心的設計和布置,隨處的用心都隻為了讓來到這裏的人更加了解梵高和他的作品。
“為什麼梵高生前沒能有一點點名氣?真是遺憾……至少可以生活的好些。”
與薄天晴一起並肩而行的莫伊離一邊驚歎著每一副梵高的畫,一邊喃喃的惋惜。
“可能是那個時代的大師太多……莫奈,馬蒂斯,蒙德裏安,雷阿諾,這些名字哪個不是自成一派的代表式人物。”
“莫奈?就是那個畫個太陽就發明了印象派的人嗎?”
“他還畫過一個吹笛子的小男孩,他在畫裏構建的是一個二維感的世界,這在當時是相當前衛的作風。”
“二維感?平麵……油畫不是一直追求立體光影至苛刻的地步嗎?二維,不是倒回了幼稚簡陋的程度?”
“所謂自成一派,就是先要打破。他是避免了文藝複興時一直延續的透視法,讓二維的畫布不依賴三維的錯覺來吸引觀者。”
“他可真是個天才啊!反向思維,直接降維讓圖象平麵化,真是奇思妙想。”
“所以,你可以理解梵高生前默默無名的原因了……”
莫伊離大概是明白了一些梵高在那個時代的處境,不過,居於那樣的一群絕頂大師之下儕儕無名並不算冤屈。
“可是,為什麼他死後又突然出名了?”
也許,是因為進入了梵高的世界,莫伊離一時對他的事情竟愈加感興趣起來。
“那是因為他的家裏出了一位特別出色的藝術經紀人,在他死後,不遺餘力的為他的畫作在巴黎打廣告作宣傳。”
“哇!是誰這麼厲害……梵高的弟弟嗎?”
“喬安娜,梵高的弟妹。”
薄天晴同莫伊離朝樓梯口的方向走,一邊為莫伊離細講著她知道的一些事情:
“梵高死後,她的丈夫不久也去世了,於是,她便努力的去推銷梵高的幾百幅畫,一次次的辦畫展……最後終於讓梵高獲得了名聲,也讓他的畫價值連城。她死後,所有的畫全都由她的兒子繼承了。”
“了不起的女人!”,
聽了喬安娜的故事,莫伊離暗暗在心裏感歎:男人的事業還真是離不開女人的經營……
館內共有四層,所有的畫作應該是按照時間線向上延伸,一樓主要是梵高的一些自畫像。
莫伊離走馬觀花的看了一遍所有展出的梵高自畫像,不由想起薄天晴說過的那則趣聞,她不免就多注意了幾眼那幅他用布包著半個腦袋的畫,於是,心裏又生出一個疑問:
“這個梵高是不是有些自戀,為什麼時刻都在畫自己?”
“其實是因為太窮,請不起模特,隻好對著鏡子畫自己。”
薄天晴的回答讓莫伊離頓時醒悟:也對,一個無名潦倒靠著小弟資助勉強生活的藝術工作者,沒錢,吃不飽,整天在屋子裏隻能提筆對著自己的臉練手。
一樓轉過一圈,莫伊離就著急的拉著薄天晴往二樓走去。
上了二樓,那些早就聞名遐邇的作品擺滿了眼前!這一層應該就是他整個繪畫生涯的縮影,短暫而又瘋狂的六年……
到了三樓,全是留存下來的一些信件,梵高和家人、友人之間的信件和故事。還有關於他的弟弟,一個對梵高來說特別重要的人物。整個三樓大概就是梵高的社會關係網了,讓觀者看到一個默默無聞的畫家在最黑暗無望的日子裏如何企求幫助,如何在卑微的期望與絕望之間掙紮著放棄了自己,卻為後人留下了四百多幅畫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