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公司，形形色色的人都不時瞟我幾眼，竊竊私語。我有點害怕，打電話給範成歆但是居然是關機？！但是轉念一想，他應該給人打好招呼了吧。想畢，我走向前台。
“小姐，我是你們範總介紹來應聘的，請問我應該去哪？”我問前台正在磨指甲的小姐，她瞥了我一眼，“範總？嗬，範總介紹的人多了去了，我怎麼知道呢？隻是董事長是不會同意的。你還是走吧，看你的樣子也不是模特……”最後的半句，我聽到了，要胸沒胸，要身材沒身材的。靠！你們這是選員工還是選老婆呢。而且我的腰一直很瘦啊！
我擼起袖子就要反駁，忽然一個非常嫵媚的女人搭上我的肩膀，用她不知道塗了多少層口紅的嘴唇對前台小姐說道，“小丫頭片子你知道什麼，這是範總送來的人，當然要好生招待咯。媚兒，送她去應聘。”她眼睛眨了眨，假睫毛都快掉下來了。另一個女人連忙迎了過來，訕笑著，“是，玲姐。你跟我走吧。”
我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被拉過去了。
“快過來，快過來。”兩個花枝招展的女人連喘氣的時間都沒給我就把我拉到一間辦公室前，周圍都是毛玻璃，看不清裏麵，我還沒說什麼，她們開了個小縫，把我塞了進去。
“喂！你們……”我懶得說些什麼了，歎了口氣。
“你是誰？進來為什麼不敲門。”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來，我回頭一看，是個六十歲的老者。“喂，你能不能別嚇我，真是的。”我拍了拍胸口。他皺起眉，“誰允許你進來的？”
“我是範成歆介紹來應聘的。這是我的簡曆……”剛說完，這老頭的眼神一下子就變了。我輕輕的把簡曆放在桌子上，這是我準備了很久的簡曆，我希望我能給一個好上司。
他看都不看，“又是這種女人，這敗家子！你給我滾出去。”我一下子噎住了，但是很快反應過來，失落感也油然而生，“不應聘就不應聘，你憑什麼對別人發火？”
他愣了愣，渾濁的老眼盯著我，“還挺潑辣，不過這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給我滾！那敗家子在床上的甜言蜜語你也能信！滾！”我氣不打一處來，他把我當成什麼了，“我跟範成歆隻是朋友，你以為你是誰？倚老賣老，為老不尊！我好歹也是個大學生吧！”
他冷笑一聲，“大學生？這個公司裏才不缺你這種人呢！”我怒視著他，“我讀書是為了我的夢想，不是來你這裏受委屈的！你不想聘請我也不能侮辱我的人格吧！”
“誰侮辱你的人格！一個女孩子不知道自尊自愛，那個敗家子在你麵前甜言蜜語幾句，你就肯為了工作在他身下婉轉承歡！”我臉漲的通紅，憤怒如潮水一般湧來，“混蛋！誰是那種女人？我不許要你教訓，這份工作我不要了！”
說著我就要去搶我的簡曆，他氣急敗壞，抄起簡曆對著我的臉向我砸過來，伴隨著一陣劇痛，簡曆四分五裂，雪花一般在我身邊飄蕩，鋒利的A4紙的邊緣在我臉上劃了一道細小的口子，我第一次覺得那麼難過，這是我花了幾個晚上熬夜寫出來的！這不是生硬硬的簡曆，裏麵傾注了我許多的創意和感情……
“水水，你以後要做什麼工作？我幫你寫份簡曆。”
我莞爾，“反正不做你這份工作就是了，簡曆我自己會寫呢。”
他像摸一隻小貓一樣揉了揉我腦袋，“怎麼，我這個工作不好嗎？”我笑了笑，“你不怕被別人看到嗎？到時候我就添油加醋，讓你成為校園頭條。”
他嘴角微微翹起，“隨你，不過……我猜你不會，不但不會，你還會說我的好話。”我對著他呸了一聲，“好啊，算你猜對了，簡曆你幫我做，我指導！如果到時候人家一看到我的簡曆就不要我了，我可要找你算賬啊！”
他白色的襯衫透著他很幹淨的樣子，“沒關係啊，大不了你以後不工作，我養你啊。”我笑了笑，輕輕奪過他的眼鏡，“做你妹的夢，我爸媽估計看到你就討厭死你了。”
事實上，我爸媽真的看到他就討厭死了……
……
我有點愣神，直到那個老頭繼續對我大吼大叫，我才醒過來，眼眶裏的淚水已經刹不住了，我埋下頭，拾起一張張的白紙，十年了，這些還是這樣，沒有變過。
“你在幹什麼？”範成歆熟悉的樣子，白色的襯衫淩亂的扣著，黑色的外套被他挽在手邊，他狠狠的瞪著那個老頭。那老頭說不出話來。
他徑直走到我麵前，比看那老人溫柔些，但是更多的是嚴肅。“是誰讓你來這裏的？你應該在我辦公室等我才對。”我搖搖頭，眼淚大滴大滴的，落在地上，“我不知道……是……是兩個女人。”
他蹙眉，“你怎麼哭了？”我不想瞥見那個老頭，低著腦袋，狠狠的搖了搖頭。有一頁紙找不到了，那是我最喜歡的封麵，用的是流線設計，他說過這讓人耳目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