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諸侯軍大營策馬飛奔的人是項伯。他曾經殺人,得到過張良的幫助,才逃得性命。因此與張良在往年有過深交。當夜聽到項羽準備進軍的命令後,他立刻就想到了張良。聽說那個年輕人現在劉季軍中。如果明日兩軍激戰,必定玉石俱焚,難以活命。他思來想去,最終還是下定決心,親自去走一趟。
幾十裏的路,不到半個時辰便到了。他被巡守將士攔住,領兵的將軍卻正是夏侯嬰。
夏侯嬰喝問:“你夜半三更,匹馬而行。單身一人,來此何幹?!”
項伯連忙說:“我是子房好友,有急事求見!”
夏侯嬰帶著項伯來見張良。雖然是黑夜,一路上項伯看到旗幟排列,壁壘森嚴,各處軍伍井然有序。他也不由得暗自吃驚。
“劉季果然非同小可!怪不得範增如此忌憚他,說他將來必然能成大事。看其軍營布置,此言不虛!”
張良正在劉季處和幾個智囊商議軍情呢,聽說有故友找他,疑惑的出來相見。一眼卻看到是項伯,他心中不由暗自吃了一驚。當即拉著對方的手進入帳中,神態十分熱情。卻不料,對方顧不得和他敘舊,便語氣急躁的把諸侯軍明日準備攻打劉季的消息告訴了他。
“子房,趕快跟我走吧!明日就再難脫身了啊。”
張良也是大吃了一驚。他自從知道劉季派軍去函穀關阻擋後就已經預感到事情不妙。然而還沒等再想出對策,項羽竟然這麼快就破關趕到了。他頓住腳步,對項伯說道。
“主公從韓王那裏借我為隨軍謀士,一向禮遇有加。今日遇到緊急之事,我怎能一走了之呢?且等稍待片刻,我去告辭。”
張良說完之後,急忙來見劉季。劉季一聽就慌了,他連忙問道:“這到底應該怎麼應對呢?”
張良正色問道:“當初拒守函穀關,到底是誰給主公出此下策?”
劉季哭喪著臉,卻不肯說是樊噲。他隻得隨口敷衍道:“我隻是聽到有人說,派兵守關,不納諸侯,才可以占據秦國故地而稱王。一時心急,所以就采納了這個意見。卻沒想到……唉!”
張良說:“主公細想,我們的兵馬能夠抵擋的住項羽的諸侯軍嗎?”
劉季默然。無奈的說道:“本來就遠遠不如。現在更是不可抵禦了!”
張良說:“既然如此,主公現在唯有和我一起去見項伯,讓他代為轉達恭順之意了。”
劉季鬆了一口氣:“子房怎麼會與項伯有如此深厚的交情呢?”
“我在江東的時候,項伯失手殺人。是我想方設法幫他逃脫,所以今天遇到危急之事,他才特地趕來告我。”
劉季連忙說道:“那請子房帶他過來,我必以兄長之禮接待。”
張良點頭。又囑咐了他一番,劉季心領神會。然後才出來見項伯說道。
“請兄見主公一麵,他有苦衷相告!”
“我這次來隻為子房,又何必見他呢?”
“主公是一位忠厚長者,不可不見。走吧!”
張良不由分說,拉著他的手便進來了。劉季早已經陪著笑臉,把他拉到上座。然後以酒宴相待,並奉上厚禮。氣氛逐漸融洽起來。
劉季舉起酒杯,唉聲歎氣的做出一番可憐相說道:“我自從入關以來,自知實屬僥幸。秋毫不敢有所犯,登記百姓戶籍,封鎖倉庫。日夜盼望著項將軍到來啊!前些日子之所以派遣將士據守關隘,隻是為了防備秦國餘黨和其他盜賊作亂而已。我專侯將軍到來久已,又哪裏說的上反叛呢?希望您能把我的這些苦衷轉告項將軍,此番恩情,必有後報!”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再加上張良在旁邊勸說,項伯隻得答應下來。他臨走之前,又認真叮囑道。
“明日一定早來拜見項將軍!冰釋前嫌,一切都還有轉圜的餘地。今夜所言,我一定如實轉告,料想項將軍會明白的。”
劉季連連點頭。親自替他牽馬,送到營外,目送他離去方休。回來之後也不用睡覺了,召集所有的將軍和謀士們商議對策。這可是性命攸關的大事,想起項羽的厲害,劉季不由得心中直打鼓。這次他是真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