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亞父好意!我一切都理會的,不必擔心……可是,這次出征作戰,實在令人憋悶。如果再這樣下去,我必去找他好好理論理論!哼!”
聽到範增不再追問虞芷薇,項羽連忙轉換了話題。他隻說了幾句。想起眼前的局麵,不禁又有些氣惱起來。
範增自然知道項羽口中所說的“他”是誰。他往大帳外看了一眼,外麵飄著瀟瀟細雨,更添寒意。值守的甲士一動不動的守在門口,這些都是楚軍中最忠心的部下,卻不必擔心泄露消息。
“將軍,就不要說這些牢騷話了。現在大軍已經渡過黃河,前方百裏之外即是巨鹿城。戰場形勢瞬息萬變,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與秦軍交鋒……既然宋義已經被任命為上將軍,將軍要切記,不要輕易當著眾軍的麵隨意表露自己的態度啊!”
然而,他這樣有些擔憂的勸說,換來的卻隻是項羽更多的氣惱。他把眼前的酒一口喝光,重新提過一壇來。氣哼哼的說道。
“什麼狗屁上將軍!試問那宋義上過幾次戰場?從前的時候,他隻不過是叔父麾下一個普通的將官。楚懷王和那幾個老家夥如此抬舉他,不過想要在楚軍中奪權而已!哼!這些家夥想要得逞,須得先問問我手中的劍答不答應呢!”
聽項羽毫不客氣的說了出來。範增無奈的搖了搖頭。這樣淺顯的道理,他又怎麼會看不明白呢?隻不過,現在的形勢特殊,楚軍內部必須保持團結,才能夠繼續更好的發展壯大。如果公然違抗楚懷王的意思,恐怕在大義名分上會處於劣勢,那麼將會有害無利,不足取也!
“將軍,稍安勿躁!天下諸侯軍隊響應號召救援趙國,除了我們楚軍之外,還有十餘支軍隊呢。既然楚懷王任命宋義為上將軍,將軍為次將軍,那麼我們不妨先冷眼旁觀,看看他到底有什麼策略。隻要注意不要讓楚軍遭受損失就行……等到機會到來,將軍自可一戰成功。卻不必理會旁人!”
“話雖然如此說,可我這口氣卻咽不下!明明楚軍當初是叔父親手所創立,能夠發展到如今的規模,更是借助了我們江東子弟的力量。卻沒想到他們竟然想坐享其成,借機奪權……是可忍,孰不可忍?!”
項羽憤然而起,眼中怒意迸發。也怨不得他如此憤怒不平。除了楚懷王任命宋義為上將軍這件事之外,更大的原因是因為這幾天他受到的冷遇。如果不是範增一直跟在身後相勸,恐怕他早就忍不住去拔劍殺人了。
範增歎了口氣,低頭默然。不要說項羽忍耐不住,就是他也心中有氣。這次為了北上救援趙王,楚軍幾乎出動了全部力量。這是一次重大的戰略部署,標誌著楚軍勢力自淮水兩岸向北方的發展擴大。這麼重要的軍事行動,最好的方式就是亮出全部鋒芒,一往無前,銳利無匹。這樣才能打出楚軍的威風和擴張影響力。
然而,自從北上以來,被楚懷王任命為全軍統帥的宋義,卻采取了一種極為保守的戰略方式。不要說沿路避開秦軍的戰略要地,盡量選擇迂回前進。就是現如今渡過了黃河,眼看就要到達巨鹿附近了,他好像仍然沒有開始部署戰爭的準備。
楚軍現在所駐紮的地方,名字叫做高郵。自從在這兒紮營以來,不知不覺已經快大半個月的時間了。雖然前方的消息不斷傳來,被圍困在巨鹿的趙王形勢日益危急。但宋義不僅沒有出兵作戰的部署,甚至連繼續前進的意思也沒有。數萬大軍駐紮在這裏,原地不動,也不知道他想要幹什麼。
“聽說今天早些時候,從彭城又有使者到來了……唉!不僅帶來了許多賞賜之物,而且還有楚懷王的最新命令。宋義被任命為了卿子冠軍。這樣的稱號,真是令人可笑至極啊!”
範增一邊裹緊了毛毯,一邊苦笑著對項羽說。楚懷王這樣做,無疑使項羽在楚軍中處於一種十分尷尬的地位。他現在隻希望這位年輕的將軍不要做出什麼太過激動的事來。
項羽抬頭看了一眼外麵的夜雨,漆黑如墨,望不到頭。他收回目光,看著自己手邊的劍。忽然有些奇怪的笑了起來。
“亞父,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想當初,叔父剛要開始策劃起兵的時候。消息泄露,遭到太守帶兵捉拿。我一劍就砍下了他的腦袋……嗬嗬!隻要這把劍在手中,便誰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