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良也四處查看了一遍。然後他走到劉季麵前,若有所思的說道:“沛公遇到他們的時候,他們顯然是剛從淮水南岸過來,暫時在此歇腳的。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來淮陰,但我猜想他們離開這裏之後,必定會往北走……。”
“子房,為什麼如此肯定?大秦軍隊就在附近,說不定他們已經去往軍中了呢。”
“沛公,他們不會往秦軍中去的。如果是其他的大秦名將,說不定還有這個可能。但淮水北岸統領大軍的將軍是章邯,他們又怎麼會去冒險呢?”
“這……此話怎講?”
“我在離開鹹陽城的時候,曾經聽到過一個傳聞。雖然並不知道真假,但想來也絕不是空穴來風。那便是阿房宮中有人想置秦王於死地,他不得不離開王宮,來暫時保全性命!而章邯的出身,正與阿房宮中的主謀有關。”
還有這樣的事?!劉季猛然瞪大了眼睛,八卦之心熊熊燃起。他顧不得先理會當前的大事,急忙兩眼放光的湊到張良麵前,想要聽他說個詳細。
張良看到他的這副神情,不禁心中暗笑。他早就聽說這位被稱為沛公的起兵反叛者市井出身,現在看起來果然難改本性。不過這也沒什麼。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隻要他值得追隨,將來有希望推翻大秦王朝,那就行了。
不過,他所知道的也極其有限。阿房宮中的內幕,終究是大秦王朝的絕密。他當初在鹹陽城,雖然從禦史大夫馮劫的口中多少聽說過一些。但馮劫那個老狐狸當然不會全盤告訴他。許多事都是他的猜測而已。而即便如此,再結合從市井間聽來的那些傳言,他卻也推斷了個八九不離十。而這也正是張良的高明之處!
當下他簡明扼要,把阿房宮中發生過的那場內亂說給劉季知道。劉季隻聽了個大概,也已經吃驚非淺。他摸了摸腦袋,喃喃地說道:“我隻聽說過造反容易丟掉性命。卻沒想到,做王侯將相也是這麼不容易啊……一不小心,說不定就把小命葬送了!”
張良點了點頭。他卻沒有太多的感慨。他本來就是出身於韓國貴族之家,見識自然不同。宮廷之內,耳聞目睹,早已聽說過許許多多這樣的事。大秦王朝又何能例外呢?
“那麼,沛公還要帶人去追嗎?”
“追!樊噲,馬上命令騎兵加快速度,不要管這沿河兩岸了。往北去追……對了,子房,他們為什麼要往北去啊?”
“因為,衛長風也許會帶秦王去武夷山。”
“武夷山?那是什麼所在?”
“嗬嗬!沛公不是江湖中人,自然不懂得這些。現在不要管這麼多了,時間緊迫,不能再耽擱!這些事等以後有時間,我再詳細的說給沛公知道吧。”
張良無奈的加重了語氣。這位沛公的好奇心也太重了吧?一句話提醒了劉季,他連忙揮了揮手中的馬鞭子。催促樊噲趕快去追!
樊噲早就等的不耐煩了。他翻了個白眼兒,暗中埋怨張良的絮絮叨叨。他從心裏看不起這個文質彬彬的年輕人。實在想不明白,劉季為什麼會對他這麼重視。
所有騎兵立刻掉過頭來,簇擁著他們離開河邊,沿著往北的道路追去。而就在他們還沒有走遠的時候,在不遠處有人撥開蘆葦叢,看著踏起的煙塵,冷笑著說了一聲。
“這些家夥還真是陰魂不散呢!需不需要今天夜裏去滎陽城中,悄悄割下他的腦袋來呢?”
緊跟在後麵跳出來的贏子玉卻連連搖頭,她立刻否決了衛長風的提議。
“不要去冒險了!你殺不了他的……這個人很厲害。”
“什麼厲害?你在開玩笑吧!這人武功修為平平,根本就不值得重視。既然已經結下梁子,一劍殺了,免除後患,豈不是好?”
“衛央,我說的厲害你不懂。在這世上,有些人不是用劍就能殺死的。而且,如果真的殺了他……我不知道這天下將來會變成什麼樣子!”
衛長風滿臉疑惑的看著贏子玉,他是真的有些聽不懂她在說什麼了。不過,他卻從她的眼神裏又看到了那種憂鬱的色彩。這讓他的內心也跟著莫名的有絲絲絞痛。他低頭柔聲說道。
“那好吧。一切都聽你的……我們現在就走,遠離這是非之地。我帶你去一個真正安寧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