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有看錯……確實是他?”
“師傅!我怎麼會看錯呢?那家夥就算扒了皮,我也認得他。當時縣衙大亂,被叛軍占領。我就藏身在旁邊的柴房裏,親眼看到他領著叛軍進來,為所欲為,十分囂張!哦,對了!這些叛軍就是前日盛傳被秦軍打敗的那些人。為首的那家夥,好像就是師父和子玉姐姐他們曾經在河邊遭遇過的那人。聽子玉姐姐說他好像叫什麼項羽……手段很厲害!”
屠夫點了點頭,示意他不必多說。衛長風那一天回來,曾經說起過這件事。當時都沒太在意。可是誰又想得到,短短幾天時間之內,淮陰地區風雲激蕩,竟然又發生了這麼多的大事呢!
“韓信這家夥果然是一個厲害人物。覆手為雲翻手雨……他這是要鬧哪一出?”
屠夫自言自語的嘟囔著,心情有些複雜。看來自己還是小看了韓信。早知如此,當時根本就不應該答應去替他殺人。現在倒好,他又去參加了叛軍,並且鬧出這麼大的事來。以後還不知道會出什麼幺蛾子呢!
鳴生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屠夫的臉色。他非常了解他心裏在想什麼。因為,屠夫從來什麼都不瞞他。少年想不出什麼其他好的辦法,他也不會費腦子去想太多。他隻是摸著刀柄,低聲說道。
“要不然,今夜我們就潛入縣城……去殺了他吧!免得以後再有什麼麻煩。”
在他想來,以屠夫的本事,再加上自己,兩個人神不知鬼不覺的去殺一個本身並沒有多少修為的人。並不是什麼太麻煩的事。然而,屠夫卻搖了搖頭,否定了他的提議。
“你不要輕舉妄動。淮陰縣城附近,接下來肯定會有一場大戰發生。至於結果如何,現在誰都不敢確定。我們還是好好待在家裏,保護好自己和身邊的人就好。”
“師傅,大戰起時,那我們這裏會受到牽連嗎?”
“先不要想這麼多了。不管怎麼樣,我都會想辦法盡力保住許家集安寧的……。”
屠夫默默地轉過頭,看了一眼庭院中的那棵石榴樹。樹上的果實累累垂垂,正是豐收的時候。再有幾天,就可以吃到酸甜可口的石榴了。樹猶如此,人何以堪!他愛惜這棵親手種下的樹,就和愛惜現在平靜的生活以及這裏的人一樣。他的刀就埋在這棵樹下。如果憑著自己的力量和生命能夠避免被兵禍波及,那麼他會毫不猶豫,再次拔刀而起,為守護這簡單的信念而戰!
不久之後,少年鳴生轉身離去。他知道屠夫需要好好的想一想,他們接下來到底應該怎麼辦。而他的身影剛剛消失,低頭重新坐下的屠夫,隨手拎過一壇酒放在石桌上,然後淡淡說了一句:“既然你都聽到了,那麼就坐下再喝一次酒吧……下一次就不知道什麼時候嘍!”
樹葉落地,寂若無聲。身穿素白衣衫的男子已經坐在了他的對麵。兩個人心有默契,共同端起酒碗,一飲而盡。
“兄長何必如此悲觀!來日方長。想要飲酒,還不是有的是機會嗎?”
衛長風看著屠夫,雖然表情輕鬆。心中卻已經在暗自歎息。他和這個虯髯男子認識多年,知道他既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必然有因。其實,他心中也已經猜測到了幾分。不過卻不能說出來。
而屠夫卻微微搖了搖頭,他的臉上有幾分苦澀,笑著說道:“如果是從前,我自然不會有任何顧慮……隻是,現在卻有了太多放不下的東西。長風,我本來想著退隱在此,逐漸消除心魔。卻沒想到,反而增添了不該有的牽絆。這算不算是作繭自縛呢?嗬嗬!”
衛長風默然。如果是拔劍殺敵,縱橫無羈,他無畏無懼。但這樣的事,他卻不知道該如何勸解了。屠夫並沒等他回答,已經又直視著他的目光說道。
“喝完這頓酒,明日你們就離開吧!”
衛長風抬起頭來,看懂了他眼中的關切。他卻搖了搖頭,以一種輕鬆的口氣說道:“我知道兄長的好意,更明白即將麵臨的危險。但很可惜,要不要離開,我說了卻不算啊!”
“可是……如果泄露了她的身份和行蹤,關係重大。我可擔待不起!”
“兄長放心。以我們兩個人聯手,天下難道還有值得怕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