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掌櫃,你這酒叫做什麼名字?”
“山村野釀,就喚做秋風醉!”
“果然好酒!秋風不醉人自醉……嗬嗬!”
那公子喝了半壺酒之後,心情大悅。季五一邊點頭隨和,一邊暗自好笑。今天拿出來的酒當然是好酒!這是那天新釀的烈酒,據玉公子說,還不便於久存。看這位青衣公子出手大方,所以才拿出來待客。
“公子請自便。這酒雖好,卻十分猛烈。不宜多飲……。”
季五隨口回應了一句。卻聽那公子嗬嗬笑著又說道:“嗬嗬!我的酒量淺,卻喝不了許多。掌櫃盡可放心好了!聽說這家客棧裏住著兩位貴人,不知道能否請來一見?”
季五心中一凜,他馬上就預感到了什麼。隨即收斂笑容,搖了搖頭說道。
“我這店裏隻是住著幾個來往的老客商,並無什麼貴人在。公子,你找錯地方了吧?”
聽到這胖掌櫃的回答,那公子淡然而笑,好像早就猜到他會這樣說。他不慌不忙的把杯中酒喝完,抬頭看了看客棧的二樓樓梯方向。那裏並沒有人,但他卻知道,自己說的話,有人一定會聽明白的!
“掌櫃的,你可曾聽說,大楚軍在據此不遠的華陽道上,損失了許多人馬?”
季五搖了搖頭。既不回答知道,也不回答不知道。他老於世故,明白人家既然已經找上門來,此事必定難以善了。他暗中朝著兩個夥計使了個眼色,兩個人便低頭往後麵去了。那公子卻好像對此毫不在意,他隻是淡淡地笑著,自顧自繼續說道。
“大楚將軍得知此事之後,已經勃然大怒。而軍中上下更是群情激憤。將士紛紛振臂而呼,要來血洗華陽道……唉!如果亂兵出營,恐怕這附近又是一場浩劫了!”
青衣公子歎息一聲,目視前方,流露出幾分憐憫之意。季五臉上神色變幻,他知道對方並不是出言恐嚇,這很可能就是事實。不禁喃喃問了一句。
“敢問公子是什麼人……為何要來此處說這些呢?”
“你不用管我是誰!如果這家客棧想要躲過災禍,更讓許多無辜者免於劫難。那麼,就請把我留下的這封信轉交給那兩位貴人吧!他們看到,自然知道該怎麼辦。”
說完之後,酒案上已經多了一封書簡。青衣公子晃了晃空蕩蕩的酒壺,站起身來意猶未盡的咂了咂嘴,然後拱手告辭,就此出門而去了。
季五看著他的背影消失,拿起留書,呆呆發愣。身後已經有人走過來,順手接了過去。
“嗬嗬,此人倒是有些意思。卻不知道這裏麵說些什麼。”
季五連忙回頭,站在他身邊展開書信看的人正是衛長風。卻隻見對方匆匆一眼看完,然後對季五點了點頭,說道。
“不必在意,不過是今夜赴約而已,沒什麼大事兒。”
“師父!絕不能去。這個人必定是大楚軍中的人物,是來探聽虛實的!若不是你剛才不許,我已經把他捉住,好好拷問一番了!”
從樓梯上跳下來的人是季布。剛才的對話他聽的很清楚。在經曆過一番生死搏殺之後,他現在的心境反而得到極大的提升。對即將可能麵臨的危險局麵不僅不害怕,反而躍躍欲試,非常想跟在衛長風後麵再淋漓的去大戰一場。
衛長風有些無奈的看著這個愣頭青,他很想拍拍對方的腦袋問一句“你有萬夫不當之勇嗎?”。
不過,季布好像看懂了他的眼神,撓了撓頭,嘿嘿笑著說道:“師父這麼厲害,必定有萬夫不當之勇!大楚軍這些烏合之眾,又算得了什麼呢?”
衛長風翻了個白眼兒,還沒等他再說什麼,已經有人一陣風的跑過來,伸手搶去了他手中書簡,滿懷好奇的大聲念了出來。
“日暮時分,路左樹林等候。張良拜上!”
沒頭沒尾,不過就是這樣簡單的一句話。衛長風和季布都聽明白了,他們倒不覺得有什麼特別之處。然而,手中拿著留書的贏子玉,卻似乎忽然有些呆愣。半晌之後,她嘴裏又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語氣非常奇怪。
“張良……難道這個裝腔作勢的家夥就是張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