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重重樹林,衡騫終於看到矗立在山腳下的小木屋,他沒想到曾經叱吒風雲的綰綰會住在這種寡淡之地,心裏的擔憂又多了一份。
那間木屋並不大,但處處都透露出造屋之人的細致,門前坐著個長發及地的白衣女子,正低頭挑揀新摘的豆角,潔白的手掌在陽光下發出耀眼的光芒,腳上並沒穿鞋,但小巧的腳掌晶瑩剔透,居然沒有沾著半點灰塵。旁邊的小女孩追著一隻螞蚱跳來跳去,那無憂無慮的姿態,不禁讓衡騫想起自己身世,曾經他也跟小女孩一般歡快,隻是後來,這一切都被綰綰打破了……
他深吸口氣,拋開心中所有念頭,握緊腰間的長劍,大步朝木屋前的女子走了過去。
直到十步以內,那個身穿白衣的女子仍未抬頭,隻是淡淡說了句:“你來了。”看她模樣,似乎早就知道有人要來。
衡騫心頭微震,想起師傅曾經說過,若有人武道大成,神意通達,將能夠感知到尚未發生的福禍之事,莫非她天魔策魔功已經大成?
但今天他敢找到這個地方,就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雙眼一凝,沉聲道:“十二年前我跟這個女孩一樣無憂無慮,後來你殺死我爹,就一切都變了,我成了喪家之犬。雖然輾轉天下學了一身武藝,卻仍舊放不下這殺父之仇,你該還債了。”
“人總會死的,不是麼?”
綰綰終於抬起頭,她潔白無瑕的麵容仿佛一塊被大師雕琢過的玉石作品,完美到讓人覺得虛幻,那雙淒迷的眼神,比傳說中更加讓人心碎。
“鏘!”
衡騫隻怕心智受惑,猛然拔出手中長劍,劍鋒遙指綰綰,雙眼低垂,用極其平靜的聲音說道:“有人對我說過,如果想追求極致的武道,就要解決俗世的恩怨情仇,你是我唯一的仇人!隻有殺了你,我才有窺得武道極致的可能。”
綰綰美眸閃爍,笑道:“你這句話讓我想起了一位故人,希望他的弟子,不會讓人太失望。”
衡騫催發劍氣,刹那間衣袂飄拂,勁氣猶如波濤海浪朝綰綰席卷而去,但到達對方身前的時候所有勁氣全部消失,仿佛有無形屏障擋在身前。衡騫心中沒有絲毫波動,淡然道:“跋先生神人之姿,並不想收徒,於我不過是指點之恩罷了。”
“怕是還有那兩個小子教導的結果吧。”綰綰長身而起,整個人氣勢陡變,仿如山嶽的氣勢直逼而來,衡騫在她麵前仿佛大海中的一葉扁舟,他沒想到綰綰魔功居然已經練到這種地步,內心震駭,麵上卻沒有絲毫波動。
在這種氣勢壓迫下,衡騫不得不率先出手,整個人仿佛飛鷹滑翔,劍尖帶起銳利勁風,攜穿金裂石之力朝綰綰貫刺而去。
當劍尖刺進綰綰身前五步的時候,所有驚濤駭浪瞬間消失,連空氣似乎都被抽空,饒是早有準備,衡騫仍舊渾身氣血翻騰,幾欲作嘔。綰綰卻不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晶瑩手掌當空點來,在陽光下劃出耀眼軌跡,但衡騫卻知道這隻手如果拍到自己頭頂,免不了腦漿迸裂,手中長劍瞬間變化數次,才勉強和綰綰的手掌交擊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