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沈跡一直沉默,臉色還奇差,師閔以為他還在猶豫,歎氣道:“罷了,畢竟是你的命,你確實需要好好考慮,我不逼你,不過,我還是希望你知道,如果你同意這個計劃,還有一線生機,可若是你不同意,你隻有死路一條。”

說完,師閔便擺擺手,讓沈跡走了。

回去的路上,沈跡一直在考慮這件事。

可是思來想去,還是找不到自己為何突然變成這樣的理由。

雖然係統不是個人,談不上有什麼人品,可是從上輩子係統幾次三番救他來看,係統不會故意坑他。

真的,人活著怎麼這麼麻煩。

沈跡懨懨回到住處,看見站在門口的小逢淵和小尋光,精神頭終於好了些:“你二人不去上學,在我這裏作甚?”

陸尋光想都沒想,便道:“聽說山下送來一封信,說是有法子救師尊,不過要等到十年後。”

“你怎麼知道?”這封信雖然是山下小弟子傳上來的,可是中途並未開封,陸尋光沒理由會知道。

陸尋光:“你別管,反正,你就好好聽話就是了。”

沈跡被他逗笑了,蒼白病弱的臉上浮出一絲淺笑:“你才該好好聽話才是,這兩個月,惹了多少事?其餘幾名峰主日日來找我告狀,說你老是欺負人家。”

說著,沈跡目光落在一旁一直沉默的小逢淵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自汝陵回來之後,主角崽臉上的鬱色就沒消失過,整日寡歡,有時候還會跑神,更讓人不解的是:“暮逢淵,還有你,聽說你前天跟人打架了?”

不管上輩子的暮逢淵長大後多麼操天日地,但,這輩子的,隻是一個弱弱的小孩子,昨日,聽聞暮逢淵差點把人腿打斷,沈跡還以為風陵在胡說。

再三確認之後,才知道,他是真把人腿給打斷了,還不止一個人,統共四個外門師兄,哪個都比暮逢淵高好幾個頭。

逢淵沒說話,低著頭,手指不停絞輾著衣帶,渾身散發著撲麵而來的委屈。

沈跡茫然,他剛才隻是隨便問問,沒說重話,語氣也還算溫和吧,這又怎麼了是?

“阿淵,你怎麼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別說是我。

逢淵抬起頭,眼睛裏卡著淚花,原本正滿麵愁容的陸尋光牙齒呲了一下,他真是越來越佩服這狗東西的演技了,之前還有點破綻,現在簡直爐火純青,若非自己知道他其實是個血流幹都不會眨一下眼的瘋子,真要被他這柔弱的樣子給騙了。

看著逢淵眼眶打轉的淚水,沈跡內心瘋狂跺腳,轉圈。

不是吧,寶貝兒你別哭啊,有話跟為師說,你師父我膽子小,別嚇唬我埃

“你你你、怎麼了?”沈跡一不小心,麵色冷清的結巴了句。

不問還好,一問,逢淵直接哇——哭了出來,然後跑到沈跡跟前,抱住沈跡的大腿,一邊哭一邊喊:“我時刻記得師尊的叮囑,也記得雲寂山訓條,可是那幾名外門師兄一直說師尊是個早死的命,我跟他們爭辯,他們卻還說,我一氣之下,才對他們動了手,我知錯了師尊,我對不起您!我不應該給您惹事的1

一邊哭,暮逢淵一邊往沈跡衣服上抹眼淚。

啊,這大概是本少主這輩子最丟人的畫麵了,不過沒關係,能糊弄過去就行。暮逢淵咬咬牙,繼續哭嚎。

饒是沈仙師見多識廣,也沒被人這麼抱著大腿哭過。

沈跡心軟成了水,摸著暮逢淵的頭,哄道:“好了,為師沒說你不對的意思,為師隻是好奇,他們入門比你早許多,且一個個都有你兩人高,你是怎麼把他們給打成那樣的?”

沈跡剛說完,暮逢淵便抽噎道:“不是!他們打我打的更狠1

沈跡心揪了一下:“你也被打了?”

問完,沈跡才覺得自己傻,他就是個七歲的孩子,另外幾個人都傷成了那樣,他情況自然比另外幾個人更遭。

“快讓為師看看。”沈跡蹲下來,要幫暮逢淵檢查,暮逢淵也不阻止,隻是卡著眼淚,委屈噘著嘴,看著沈跡扒他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