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宮門,嬋巫並未按照先前的想法來,反倒調轉方向,往王宮西街趕去。
此時長街無人,兩隻大紅燈籠在夜風裏搖晃,暗紅的大門緊閉著。
“砰砰!”嬋巫單手敲門,沒過一會,院子裏有人叫“誰?”,聲音有些發顫。
“我。”
“哢吱——”大門被人打開,從裏探出一隻腦袋四麵張望,看見嬋巫驚喜道:“嬋巫,你可算回來了!”
中堂裏,兩人相對而坐,蠟燭的火光燃的正盛,一隻黑貓從窗戶外跳進屋。陸之風趕緊問道:“玉奴,怎麼樣?”
黑貓搖頭,神情沮喪,一瞬間黑煙籠罩變出人形。
嬋巫沉默地喝茶,餘光掃到一雙繡鞋停在她麵前,她抬眼看向玉奴。
“主人被劫走了。你有什麼辦法救回來?”
身子往後靠了靠,她輕聲道:“這個不急,我來是有事要問。我想知道,王後娘娘遇害的經過。”
聞言,玉奴低頭,不消片刻,開始講述。那日景榮就寢沒多久,伏桉提著劍衝進寢宮,刺殺景榮被玉奴給攔住。
但奈何伏桉竟是千年藤妖,玉奴不敵,便讓那賊子殺了景榮,奪走裝著西門的錦盒。說著,玉奴雙眉鬥立,眸帶晶瑩,手掌捏的咯咯響。
她聽明白了,點頭,追問:“那現在情況如何?”
見玉奴沉浸在悲痛中,一旁的陸之風替她開口:“如今伏桉已畏罪潛逃,王上征召大批的術士正在追捕中。”
說著,頓了頓,看上去心有餘悸:“七天前,我無意在街上撞見伏桉,差點死於他手,好在被追查而來的玉奴救下。伏桉當時告訴我,他要把你我割成粉渣來報仇,我又打不過,於是我和玉奴就躲在宅子裏不出去。”
“照你的話講,他應該很快就會向我尋仇。”嬋巫分析道,突然話鋒一轉,“可你們躲在宅子裏就安全嗎?他可是藤妖,任何植物都可以變成他的耳目。”
話音未落,陸之風驚的跳起來,引起玉奴的瞪眼。
“不急,他如今不來找你,肯定是想一網打盡。暫時按兵不動。”嬋巫擺手吐露自己的想法,隨後打聲招呼,徑直離開了陸之風的院子。
獨自走在長街上,餘光瞟到牆根的幾團黑影,嬋巫裝作不知,悠哉的走遠。她也不是藤妖的對手,看來隻能以巧取勝。
想通關鍵,嬋巫剛回院子直接去了臥室。明日就要去文殊閣正式入職。坐在燈下,她默默地練字靜心。這還是景榮教她的方法。
心思卻飄到城外,也不知景榮醒來了沒?臨走前,她叫石頭燉著湯藥,估摸著明日人就能醒,剛好可以喝一餐藥。
翌日清早,嬋巫拿著令牌一路暢行,直抵文殊閣。
此時閣中已有三四位前輩,同樣穿著巫師的袍子,正在整理史書典籍。方相氏也不是一年到頭隻幹一件事,他們還兼備史官的作用。
比如現在,嬋巫友好地和幾人打過招呼,這些前輩帶她來到一處空著的位置,叮囑她:“看見沒,那一排,從左往右第二行,那裏是新編的史書,記得把它們歸類好。”
說完,又遞給她一本史書工作的規則本子,這才各自散去忙事。信手翻開幾頁,嬋巫無奈地合上書本,這些字跡密密麻麻看的她著實頭疼。
除了必要的飯點,整整一天她都埋頭在整理書籍中,一點一點像蝸牛移動。
嬋巫正彎著身子,忽然餘光一掃,架子的第三層有本書吸引了她的注意。
環顧四周,文殊閣已經沒有人了。她伸手小心地抽出那本書,這是少有的羊皮書。書皮很新,但翻開一看,裏麵的書頁泛黃,看起來是翻新的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