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晚上,夜色濃密,房門被人“砰砰”敲響。隻聽屋外人語:“大人,睡了嗎?”
嬋巫默不作聲,側躺在床榻上,雙目寒光閃閃,哪有半分睡意的樣子。
“哢吱———”年久失修的木門被人輕輕推開,一道白影緊挨著牆壁而入。
嬋巫閉上眼,聽見腳步在地板上走動的聲響,於是平穩地呼出氣,佯裝睡熟。
那東西在房間裏翻箱倒櫃,時不時發出“哢吱哢吱”的碎音,一股糖果的清香彌漫開來。嬋巫暗笑,繼續裝睡。
不一會兒,那東西又走近嬋巫睡的床榻,地板發出的聲音細而小。
黑暗中嬋巫感覺一隻手正伸過來,便右手突然出擊,一拳打中那東西,隨後鯉魚打滾般跳至半空,直接擒拿住那東西。
掌風一掃,屋內霎時變的明亮,這時她才看清搞惡作劇的東西。一隻成人高的猿猴,全身布滿白色長毛,紅臉金目,被抓包時神色有些惶恐。
這隻猿猴沒想到自己著了道,慌裏慌張地要逃跑,嘴裏噴出一口烈火,趁嬋巫鬆手,立馬撞開房門匆忙衝出去。
而嬋巫不緊不慢地跟在猿猴後麵,見那猿猴衝到西牆即將翻過牆體時,眉峰微蹙,翻手劈出一劍,阻斷了猿猴的去路。
見此,猿猴大怒,麵色通紅,暴喝道:“你可知我是誰?”
嬋巫搖頭。
“哼———我是南越妖王的右將軍,殺人不眨眼,聽說過沒有?”
聞言,她抬頭端詳起這隻猿猴,在對方希冀的眼神裏默默地搖頭。當今諸侯分立,妖族亦不能幸免,普天之下那麼多妖王,她怎麼知道?
“啊——你竟然不知道我!”這句話可謂徹底激怒了猿猴精怪,它仰天狂嘯,朝嬋巫接連噴出十二道火球。
不遠處,正在睡覺的難民突然驚醒,大呼:“啊,妖怪吃人了!”
一時間哀鴻遍野。
嬋巫看了它一眼,從袍袖裏取出九格木,飛身避開火球和猿猴打起架來。
不愧如這猿猴所說,右將軍還是有點本事的。她沒想到,這猿猴還會一些功夫,於是凝神開始認真的對付猿猴。
院子裏的動靜這般大,很快吸引來侍衛們,他們披著黑甲提劍趕來,剛好撞上嬋巫和猿猴打的熱火朝天的局麵,舉目相對便坐下觀戰。
他們有幾斤幾兩,肚子裏明擺著,與其上去添亂還不如給大人心靈上的加油。
“這猴子本事不小嘛!”
“但還是比大人遜色。”
“那咋們就幹看著?”
“那不然呢?你打的過那猴子?”一眾人在走廊上竊竊私語。
猿猴和嬋巫打了半天,逐漸趨於下風,扭頭看見這群侍衛,電光火石間心生一計。趁嬋巫避開它的攻擊時,猿猴扭身朝侍衛噴出三四口火球,這群人類不配它過多操心。
“啊——火球,快跑!”侍衛們大驚失色,慌忙起身要逃。
好在平時訓練有素,侍衛們大半僥幸逃脫。隻有兩個人聊的太忘神,待火球包圍住兩人時才堪堪反應過來,卻為時已晚。
赤金色的火球已逼至身前,火舌挑逗著在場所有人的神經,隻有嬋巫出手相救才能保下那兩侍衛的命。
而猿猴獰笑,得意的麵孔逼近嬋巫,她能肯定自己救人的話猿猴一定會逃掉。
夜風習習,似乎在哀歎,她陷入了兩難的局麵。
千鈞萬發之際,嬋巫忽的冷笑一聲,那笑音極淺淡被微風一吹就散。
她動手了,猿猴心跳飛速,它的計謀果然有效!嘭——嘭———嘭!
嬋巫戴上巫師袍的帽子,閃影消失在夜色裏,猿猴驚訝不已。
“啊———”火舌已經舔到那兩個侍衛,地麵不斷傳來痛苦的哀嚎聲。嬋巫還是沒有出現。
猿猴心中忐忑,便要抽身而走,忽覺胸口一涼,像是冰冷的爪子貫穿了皮肉。徹骨的寒意絲絲縷縷竄入它的骨髓,猿猴睜大眼,不可置信地瞪著麵前戴著鬥篷帽子的人。
不———妖,六隻血紅色的眼睛均勻排布在麵上,圍成圓圈形狀,正中薄薄的一線詭異的張開。
“你是———”話音未落,猿猴失血而亡,身體不斷縮小最後化作一隻猿猴娃娃。
猿猴的胸口有個窟窿,正滴滴答答流著暗紅的血液,嬋巫的手掌裏握著一個心髒,也滴滴答答流著血。
至於那兩個侍衛早已被火球吞噬,隻剩兩把鐵劍躺在地麵。
“把他們帶回去安葬好。”嬋巫隨手把心髒丟到地麵,拿出帕子擦拭血跡,安排道。
眾侍衛膽戰心驚,不敢抬頭頂撞,心裏琢磨這和宮裏的那位一模一樣。一樣慘無人性。
晚上這麼大的動靜,吳笛也沒有從房間裏走出,嬋巫朝吳笛的房間看了一眼。
侍衛中有心思機敏的立刻叫上幾個兄弟,團團圍住了房間。隨後用力敲門,房間裏麵還是沒有動靜,他們隻好暴力踹開門,提著劍警惕地走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