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七,飛星報夜。
卞宮上下,盡是一派喜色。
今日是他們卞王大婚的日子。
“這屋子裏頭坐著的,就是七國第一美人罷?”
宮門前路過一行捧著紅綢玉碟的宮人,其中不乏有好奇的,隔著窗戶偷偷往新房裏麵瞄了一眼。
紅羅擋著燭光,隻映出一個綽綽的人影。
“也不知曉是怎樣的絕色,竟讓大王以霞關來換。”
霞關,乃卞國通向齊國之要塞,關口狹隘、易守難攻。此番卞國征討齊國,便是因霞關得勢。
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是,大王卻在得勝之後以霞關為籌碼,換取那齊王之妃。
——七國第一美人,蕭姬。
卞宮宮門大開,卞王不顧群臣反對,沐浴齋戒七日,以王後之禮迎娶蕭姬。
“紅顏多禍水,”人群中傳來一聲歎息,“當初齊王便是為了蕭姬攻打大昭,如今又是咱們大王為了她進軍齊國,你說會不會”
這廂話音未落,走在最前端的宮人立馬回首,大聲訓斥:
“亂說什麼!再亂說,當心大王把你的舌根子拔了!”
出聲的宮女不僅位分高,長得也是十分凶惡,眾人怕她,皆不敢應聲。
“還不快把發冠給蕭娘娘送過去——”
新房的門被人推開,坐在床邊的身影動了動,一雙眼隔著大紅蓋頭朝這邊望了來。
“蕭娘娘。”
卞王雖未給她稱號,卻是直接以王後之禮以待。闌娘在卞宮察言觀色了這麼多年,閉著眼睛都能窺測到蕭姬日後在卞宮的地位。
床邊的美人沒有吱聲。
“娘娘,”闌娘又上前一步,彎了彎身子,“大王馬上來了,奴婢再為您梳一遍發,過會兒也好見王上——”
這廂話音未落,房門突然被人從外推開。闌娘轉過頭,大驚:“大王?”
吉時還未到,大王怎麼就來了?
卞國向來以紫為尊,卞王一身大紅婚服,上繡有暗紫色雲緞條,烏發也用一根紫帶高高束在腦後。
鬢邊幾縷發絲垂下,恰恰遮擋住了眼角的皺紋。
闌娘有些惶恐,兩手捧著發冠跪在地上。
卞王隻掃了她一眼,接過發冠。透過一層大紅蓋頭,蕭妧看見他招了招手。
“下去罷。”
男子的聲音沉沉的,聽上去有些上年紀。
紅蓋頭底下的少女垂下雙眸,靜靜地,看著那雙紫底金紋烏皮靴步步逼近。
還有男人昏黑的影。
“蕭娘。”
女子雙手交疊著,規矩地放在腿上。絳紅色衣袖下露出十根蔥白的指,紅燭微晃,映得她指尖一層淡淡的光。
紅白相稱,煞是好看。
卞王抿了抿唇,忍不住上前握住蕭妧的手。
“那群老頑固不許寡人迎娶你,非要在寡人前麵鬧騰,那個老不死的國師甚至還以性命逼迫寡人。寡人想著,便不走那一套繁文縟節了,與蕭娘在,處處便是吉時。”
言罷,他甚至怕惹她不開心,小心翼翼地接了句:“蕭娘以為如何?”
新娘子端正地坐在床邊,脊背挺得筆直。聞言,她神色未動,卻緩緩吐出一句:
“都聽王上的。”
這一句軟嗓,猶如摻了蜜一般,聽得卞王笑逐顏開。
肩膀被人沉沉壓住,蕭妧還沒有反應,那人迫不及待地挑開蓋頭。蓋頭下的少女鮮活、年輕,像朵美豔嬌嫩的花。
“蕭娘。”
卞王輕哼一聲,粗糙的大手撫摸上少女的麵頰。
“寡人終於得到你了。”
他的口中盡是渾濁的酒氣,連帶著幾分糜爛的肉臭味兒。她淡淡抬眸,對方已急不可耐地將衣帶解開。一層圓鼓鼓的肚囊暴露出來,宛若裝著七個月大小的胎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