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饈這幾日確實有些疲累,是以飲了幾味藥”,假意咳嗽了幾聲,蘇映雪麵上露出感激的笑:“多謝習大人關心。”
習青頷首:“陸大夫醫術不凡,可請他看過?”
蘇映雪笑道:“不過偶感風寒,珍饈可不敢勞駕陸大夫。”
接下來兩人又寒暄了幾句,習青便離開了。
蘇映雪望著他的背影,不禁陷入了沉思。
天色還早。蘇映雪換了身輕便的衣衫,帶了方糧從驛管後門出去。黃昏的陽光暖而靜,蘇映雪走在微風輕拂的綠茵中,穿過長長的街道,左拐右拐來到一座繡樓的側門。方糧警惕地打量著四周,下意識地擋在了蘇映雪的身前。
蘇映雪微笑:“此處安全,不必如此”,說著輕輕扣了扣門。
“誰?”片刻裏麵傳來一聲粗裏粗氣的男聲。
“我姓應”,蘇映雪道。
門頃刻被拉開。一個粗布短衫的中年漢子走出來,對著蘇映雪恭敬地行了一禮:“主子。”
蘇映雪點了點頭,與方糧進門。裏麵是一個簡樸的小院子,一方天井,幾間柴房。前麵是裝飾精美的繡樓,隱約傳來女孩子的款語儂音,風過,帶著脂粉的香氣。
那漢子領著蘇映雪上了一扇樓梯,樓梯盡頭是一片繁密的花障,漢子走到那裏,輕輕拂開花障,露出一個朱紅色的小門,推開小門恭敬地站在了一邊,等到蘇映雪進去,他又將小門合上,花障重新掩好。
屋子裏沒有窗戶,正中的圓木桌上點了一根小臂粗的蠟炬,方糧悄悄打量一番,這小屋子雖布置精巧,香氛似氳,但也沒有特別的地方,正疑惑間,見蘇映雪走到屏風後,掀開了那裏的一副清風修竹圖,露出一塊四四方方的缺口。喧聲笑語夾雜著男女露骨的調情聲登時大作。
方糧一下子明白了這是什麼地方。
蘇映雪看了一會兒,合上侍女圖。倒了兩盞茶,與方糧慢慢喝著。
這時,小門再次打開,一個滿麵風情的半老徐娘走了進來,見著蘇映雪恭敬地拜了一拜,奉上一個描金的烏木盒。
蘇映雪掀開烏木盒,拿出裏麵寫滿字跡的信箋一一看完,露出一絲微笑:“吳媽媽,這個月表現不錯。”
吳媽媽忙道:“這是應該的。”
蘇映雪將信箋放到蠟燭上全部燒完,站了起來:“繼續搜集那些信息,辦的好,我重重有賞。”
“是是”,吳媽媽忙不迭地應道。
蘇映雪想了想,接著道:“翡翠軒那邊最近可有什麼新進的奇巧玩意兒?”明日進宮赴宴,總不能空著手去。
吳媽媽一愣,笑道:“還真有一件,主子什麼時候要?”
蘇映雪向方糧使了個眼色。方糧隨著吳媽媽出去了,片刻回來,手中多了一件紫玉小瓶。小瓶通體發紫,放在燈光下又變成了澄淨的碧色,換個角度,又成了連綿的緋紅。竟是個會變色的。蘇映雪對這個東西甚是滿意,好好收了起來,帶著方糧離開了這裏。
夜色不知何時拉開了帷幕。
街道比之從前反而更加熱鬧非凡。蘇映雪走在喧聲鼎沸的熙攘人群中,想起了第一次與林泣淚來這裏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