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最不像和尚的老人,吃了一輩子肉,喝了一輩子酒,但還真沒有收過任何香客的一分錢,頂多是沒有顫香的時候才會去香店拿自己種的菜換上一些,兩位老人就這樣窮酸的過了一輩子。
挑水,九分滿,路上水不能灑出去,這似乎已經成為了蘇桐習慣。從十歲開始蘇桐每天的任務就多了起來,什麼時間睡,什麼時間起,一分不能差。整整八年,起先幾年做這些功課要半天,再後來時間就越來越短了,再往後老和尚的扁擔就寂寞了,想打都沒機會。
三菜一湯,全部都由蘇桐一個人忙活著,三人坐在院子裏吃飯。一人一筷子,誰也不能急。
大師傅默不作聲吃著熟悉的菜肴,不時會偷偷打量一下半年沒見即像兒子又像徒弟的孩子;聽著跟了自己一輩子的女人詢問他半年學校裏發生的事。
聊到這,蘇桐放下筷子,掏出手機找到一張照片對兩位老人說道“我找到明月了,就這個女孩。”
老和尚拿著手機仔細看著,像跟小時候一模一樣,略微激動的他把手機遞給對坐的女人一臉嚴肅的說著“看看,這孩子娶來做媳婦也不虧,比你口中的那個閨女感覺要好。”
二師傅拿著照片瞥了許久才略微讚同的回了句“是還不錯,不過比我說的那閨女還是差了不少。”
是不是所有的老人都是這樣?但似乎他們也是等自己孫子啥的大學畢業了才開始張羅,蘇桐年後才19歲,剛讀大一,這就開始張羅了?
有些蛋疼的蘇桐正緊端坐著,臉上笑容不減開玩笑說道“那感情好啊,一起娶了。”
“胡說,這要再早些年,你就得吃槍子。”二師傅嘴上嚴肅,臉上笑意卻更濃,並沒有對他的玩笑話有多生氣。
“前年啊,我跟你大師傅下了一趟山,給你在魔都買了套房,原本是琢磨著等你畢業再給你,主要是怕你那性子以後得吃虧,這半年不見變化挺大的,我兩也就放心些。”
老人像是打開了話匣子,慈祥的看著蘇桐緩緩說著。
房子蘇桐知道,一套大別墅,他怎麼也沒想到窮酸了一輩子的老人,能在那種地方買得起房子,就是一輩子不吃不喝也不可能的事情,以前蘇桐問過,老人沒說。
老人和往年一樣,微微佝僂的身軀依舊挺直的站著,手中拿著跟用了許多年的扁擔,看著遠處認真打拳的蘇桐,隻要動作稍稍不準或者力度不夠,就會拿扁擔敲一下,直到晚上十點,才放過蘇桐讓他去休息,並且要求明天別錯了時間。
蘇桐笑著應下,把兩位老人送回房間。
屋外其實挺冷,除了沒下雪,該凍的繼續凍,該風刀割臉的也不含糊,起先生怕老人身體扛不住,就說在屋裏頭看著,卻被一棍子敲在屁股上,那下卻是真的沒留手。
這就是蘇桐童年的生活,老和尚既是師傅也是他的玩伴,一老一小沒個正行,那位端莊的二師傅總會在屋內坐著,看著兩人抖機靈,看了這麼多年也沒能看膩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