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 62 章(1 / 3)

祁霖平時雖然總冷著臉, 但在學校人緣莫名的不錯,生日當天還有幾個同學過來慶賀。

周源在郊區包個農家樂,給他拉足了排場, “大家隨便吃隨便喝, 千萬別客氣, 公費報銷!”

“謝謝源哥,源哥大氣!”

庭院裏擺了兩隻石桌, 眾人圍坐, 祁霖被催促著許願, 隻好無奈照做。

喧囂安靜下來時籬笆外邊還能間隙聽到田野裏的蟋蟀聲。

他睜開眼,“好了。”

“許得什麼願能說麼?”

轉頭,對上俞貝眨巴的大眼睛,因為離得近,能看到他在燭火下顫動的睫毛,別開視線,吐出兩個字:“不能。”

“我就知道。”俞貝悻悻縮回腦袋,手肘支桌上托著腮, “下次我許願也不告訴你, 快吹蠟燭快吹蠟燭!”

“雖然我也不是非得計較這個,可你這蛋糕切得是不是實在有失偏頗?”陸邊言靠在一旁, 指了指自己盤裏的蛋糕快, 再指指俞貝快溢出來的盤子,挑眉看著今天的壽星。

眾人聞言看去,都不樂意了。

“為什麼他盤子裏有這麼多水果,我的全是奶油,我以後是要做演員的不能這麼油膩!”

“我這個更過分,就一顆草莓。”

俞貝頓了下, 抿掉唇角的奶油,悄悄看了眼祁霖。

祁霖不以為然,“他喜歡吃水果。”

眾人:“”

好像他們就不喜歡吃水果?!

大家就開個玩笑,很快就被其他事情轉移了注意力,隻有俞貝紮了顆葡萄放嘴裏,悄摸睨旁邊人,小聲道:“你是不是偏心我?”

“吃還堵不住你的嘴。”這麼說著,祁霖還是把自己盤裏的葡萄挑給了他。

俞貝滿足地叉起來放嘴裏,“還說不是,就你這樣心口不一的,以後找不著老婆。”

祁霖挑葡萄的動作慢下來。

俞貝似乎輕歎了口氣,又說:“不過等你有老婆了,一定很會疼人。”

祁霖手裏的叉子徹底放下了,側眸看了他兩秒,“那你覺得我該找什麼樣的老婆?”

俞貝一愣,看向祁霖。

男生眼睛是很好看的內雙,很薄,但也因此給人感覺有些涼薄。

他突然就想起初次見祁霖的時候,在一群眉眼精致的專業練習生中,顯得寡淡許多,卻給他留下的印象最深。

他獨來獨往,似乎外界的喧囂都與他無關,隻來回於宿舍和練習室,每天無窮無盡的練舞唱歌。

在別人眼裏他拽得二五八萬,隻有同為異國練習生的俞貝能明白那是因為抓不住虛無縹緲的歸屬感。

那時祁霖才十七歲,轉眼如今已經二十歲了,早到了哥哥們談論這個年紀喜聞樂見的情情愛愛時可以肆無忌憚參與的年紀。

這是祁霖第一次反問他這種話題,沒由來的,俞貝突然有點興致缺缺,但還是努力沒去敷衍,咧著嘴笑:“你這種性格,適合活潑外向一點的,不然兩個悶葫蘆能悶死。最好細心體貼,不能總是你照顧她,不然你會很累,最好是姐姐型的,畢竟你少年老成”

俞別還在繼續說,沒發現祁霖神情越來越冷,最後直接偏過頭去,手中的叉子落在盤子裏發出“哐當”一聲輕響,站起身走了。

俞貝這才從碎碎念中抬起頭,“哎你去哪兒啊?”

“洗手間。”

陸邊言從沈紀州手裏接過剛兌好的溫開水,衝他使眼色,沈紀州坐下,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見煩人精正呆愣地盯著某個方向,“怎麼了?”

俞貝這才扭過頭,沒什麼精神氣的“哦”了聲,“沒什麼。”

陸邊言接著問:“你和祁霖剛才聊什麼,他怎麼不高興了?”

“啊?”俞貝愣了兩秒,又下意識看了眼洗手間方向,“他不高興了麼?”

陸邊言無語:“這麼明顯,你看不出來?”

旁邊人都點頭,“我們都看出來了。”

俞貝哪兒知道祁霖怎麼突然不高興了,但他好像也有點不高興了,隨口應了句:“剛才聊到給他找老婆。”

同學聽了一拍大腿,“哎!我說呢,祁霖麵子薄,這種話題他肯定遭不住,就他哥給他搭線的那位張家千金,相完親回來臉繃了好幾天。”

俞貝頓了下,抬起頭。

陸邊言詫異:“他哥給他介紹相親了?我們怎麼沒聽說過這事兒?”

“就最近的事兒,祁霖這段時間都在學校,你們不知道也正常,他畢竟不止是愛豆,還是華士銀行二少爺,遲早得聯姻。”那同學嘖了聲,“不過那姑娘長得很漂亮。”

“你們見過?”

“沒見過,祁霖親口說的。”

陸邊言放下杯子,不自覺看向俞貝。

這小子也不知道哪根筋沒搭上,就愣在那兒。

祁霖相親了。

祁霖說人姑娘長得很漂亮。

俞貝腦子裏現在隻重複著這兩個信息。

難怪剛才會征求他的建議,原來是這個意思。

盛夏的風透過籬笆灌進來,俞貝無端覺得發冷,毫無知覺似的,手心抓著酒杯,沒說話。

半晌,拿起灌了一口。

這個話題很快揭過去,大家已經沒在關注這邊,隻有陸邊言和沈紀州注意力還在他身上,見他還在繼續喝,兩人相視一眼,都沒阻止。

有些事兒他們不好參與,某些東西搞不明白的時候,喝點酒或許也不是壞事兒。

滿桌歡聲笑語,隻有某人自顧著喝酒,顯得格格不入,祁霖回來時看到的正是這一幕。

某人聽到動靜這才似有所覺地看過來,隔著幾米的距離,視線撞上,祁霖這才看清這人嘴角繃成一條線,大眼睛沒精神地耷拉著,眸子泛紅,帶著意味不明的情緒。

他見俞貝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不過還沒來得及,先被服務員打斷了,“打擾了,請問哪位是祁霖先生?”

祁霖垂在兩側的手揣進兜裏,移開視線,“我是。”

“外麵有位姓張的小姐找您。”

眾人看過來,俞貝看見祁霖從兜裏掏出手機看了眼,轉身出去了。

心口被什麼捏住似的,他瞬間覺得有些喘不上氣來,憋得眼眶都紅了。

自己這是怎麼了,他覺得自己是個感性的人,可某些模糊的情緒卻怎麼也捉摸不透,或者說他壓根不敢去仔細琢磨,但他此時能真切地感覺到難過。

某人即將要屬於別人的恐懼和難過。

祁霖回來時手裏拿了隻禮盒,用精致的絲帶裝飾著,一看就很走心。

“去哪兒啊?”有人問。

俞貝站起身,腳下搖擺,目不斜視:“洗手間。”

他聽到背後傳來此起彼伏的起哄聲,聽不清某人作何回應,他也不想去聽。

禮物都收了,不是挺明顯了麼。

祁霖把禮盒放到桌邊,看著消失在洗手間方向的背影,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頭,“怎麼讓他喝這麼多?”

沈紀州摟著自家微醺的小朋友,“他自己喝的,你別賴人。”

祁霖梗了下。

沈紀州看他片刻,歎了口氣:“心疼了就去看看,坐著幹什麼。”

祁霖有一會兒沒說話,手指無意識地捏著杯子,握緊又鬆開,來來回回,最後終於忍不住似的閉了下眼,起身快步往洗手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