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倒希望，你能記起來以前的事情，該有多好。原來，你和我說，你就是為了複仇活著的，從你懂事起，你做的每一個決定，都和複仇有關，你意誌堅定，義無反顧，你冷漠無情，心思縝密。自從我們建立了海棠香，你的睿智、果敢、理性，讓我都佩服。可是一切，在你遇到了穆思卿之後就都變了。那年，我帶你去武館，本來是想選一個機要護衛，卻不想，你見到了穆思卿。我看到你看他的眼神，那是你從未有過的溫柔，看完穆思卿的比武，你竟對我說，兄長，我可不可以嫁給他。我怎麼也沒有想到，一個冷若冰霜的人，忽然就轉了性子，像是著了魔一樣。我阻止你，你卻不聽。後來南大人聽說了穆思卿的事情，他找到了我，向我和盤托出，他早就知道你是他的女兒，苦於不能認下你，隻好安排藍洵在你身邊侍奉，全了他思念女兒的心，可是當他得知你要嫁給穆思卿，不得不出麵阻攔，因為穆家斷不會容下你。也就是這樣，我們私下同大人見了麵，你也認了父親。但是你仍然沒有聽從南大人的勸告，反而一意孤行。南大人看無法阻止，於是主動給穆思卿說了一門親事，請皇帝賜婚。沒想到，卻導致後麵你中毒昏迷。”
什麼……原來是這樣……
“所以，兄長，在我昏迷後，你利用穆思卿對我的愧疚，讓他為海棠香效力，是麼？”我感覺心好沉重，原來穆思卿以為的虧欠，歸根結底，也錯不在他。
“傻丫頭，你認為，穆思卿做到禁衛軍統領，難道真的是那麼容易被利用嗎？那年你得知他要大婚的消息，執意要去找他討個說法，卻沒想到自己已經暴露在皇帝的監控中，我們派出去暗中保護你的哨子發現了皇帝的爪牙，卻不料他們使用暗器，讓你中了劇毒。我和南大人守著你三天三夜，卻無力回天，病急亂投醫，南大人不知道從哪裏聽說一種法事，可以還魂，於是請了人來做法事，沒想到天降大雨，祭壇中的你竟然真的恢複了呼吸，卻遲遲不醒來。法師說，一切隨緣，或許三五年，或許更久，讓我們找一個你親近的人，平日裏多喊喊你的名字，或許更好。我和南大人輪流守著你，卻不見你有任何反應。還是南大人心軟，讓我去找來穆思卿試試。我去找他的時候，才知道他的新婚妻子剛剛難產而亡，一屍兩命。穆思卿見了我，很是激動，因為他已經一近年沒有你的消息，所以我把他帶到你床前。真沒有想到，他才說了幾句話，你的手竟然動了動。從那以後，穆思卿每個月都會來看護你一天。他也算是個有擔當的男人，他主動找到我，讓我安排海棠香的事情給他，他說他這輩子欠你的，要替你繼續完成你的使命。”
我淚流滿麵，不知道是感動還是內疚，或者是不安，遺憾，總之，五味雜陳，難以平複。
別塵輕輕拍拍我的肩膀，繼續說道，“那時候，我們還隻是想，刺殺烈坤祁，然後南大人可以扶持一個能為他所用的皇子。我們也算大仇得報。卻不曾想，你竟成為了熒惑守心天象的破解人，你醒了竟換了藍眸。我和南大人商量，若是你進了宮，能誕育皇子，那麼我們之後的事情一切都順理成章。沒有想到烈坤祁這個狠毒的人，竟然為了搬倒李氏對你下了狠手。其實李氏倒真的沒有做什麼，隻是他兄長聯合大皇子，覬覦太子之位，連續幾次對朝政不利，我們利用這個，想讓你走上後位，所以對李氏家的籌謀動了些手腳，把他們勾結狄戎交易兵器、糧草的事情做實，烈坤祁這才下了狠心。但我是怎麼也沒有想到，他會用這種下作手段，搬倒李氏的同時傷害了你。”
我的心，一點一點的愈合又再次一點一點的碎掉，所有看似對我的保護，終究都成了傷害我的武器……
別塵拿出手帕，為我擦拭淚水，“所以，南大人覺得，他的存在，讓烈坤祁一定不會放鬆對你的忌憚和傷害，倒金鉤，火麻，還有避子湯，這些，讓你永遠都不會懷上他的孩子。為了減輕對你的傷害，讓烈坤祁對你徹底放下成見和忌憚，南大人認為，唯一的辦法就是他的死。沒想到，烈坤祁竟然也想到了這一點，為了避免你登上後位，外戚專權，因此對南大人的飲食下了毒，幸好海棠香發現及時，沒有損傷大人的根本。於是我們將計就計，演了這出苦肉計。”
“什麼！你是說父親他沒有死？”我驚道。
“是，如今孫堂主和周楚正在照料他。隻是這件事情也隻有我們五人知曉。當時為了漫天過海，我們也是費了極大的周折，折損了許多死士。”
我的淚再也止不住，蒙起被子哭起來。原來，父親還在，原來，我不該懷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