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完鄧小閑的批鬥大會,張瞎子正要出去召集弟兄,程荃等人便已經找上門來,卻原來是聽街坊們說瞧見步爺了,才趕緊過來看看。
過不多久,小院裏已擠得滿滿當當,除了七司眾人之外,還混進了不少前來道喜的街坊。樓雲闞帶了兩位公子過來,竟是被人擠得連院子都進不來。
步安去招呼街坊們時,宋蔓秋與晴山兩人便並肩站在一處,兩人畢竟不熟,又隔了一層奇怪的關係,都不知道該如何相處。
鬧哄哄直到天色擦黑,街坊們陸續散去,十幾位小廝模樣的,已經提著食盒等在院外。
步安還以為這是哪家富戶著下人送來的,一問之下,才知道洛輕亭姐弟倆從七閩道回來後不久,便盤下了越州城最大的酒樓福慧軒,眼下這酒樓的東家便是洛輕亭她爹。
“我讓家辰來請的,他卻不敢來,隻好送些酒菜過來,倒讓步爺見笑了……”洛輕亭的爹爹姓洛名田禹,人高馬大,生得很是英武,見了步安,絲毫不敢擺出長輩架子,甚至比洛輕亭還要恭謹幾分,顯然是因為七司步爺的名號,在越州城裏非同一般。
倒是七司眾人見著洛田禹,一點都不見外,大約是常去福慧軒光顧。
“爹爹,家辰不敢來請,是因為晴山姑娘有令,不許七司眾人呼嘯來去,惹得街坊側目……”洛輕亭笑著解釋。
步安於是瞥了一眼晴山,隻見她正與宋蔓秋低聲說著什麼,眼神朝自己看來時隱隱含嗔帶怨,心中暗叫不妙,滿腦子做賊心虛……他一個小處男,連姑娘的手都沒正經摸過,這回一下子要應付兩個,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正抓耳撓腮,洛田禹偏偏哪壺不開提哪壺,笑著恭維道:“晴山姑娘才貌雙絕,與步爺正是天造地設一般……”
步安嘿嘿一笑,也不答話,故意喊了聲“院裏桌凳不夠啊”,說著便扭頭往院外跑去,七司眾人聞言,也趕緊跟上,一股腦兒去問街坊們借桌凳。
洛天禹見狀急得抹汗,一邊往外跑,一邊還拽著洛輕亭,低聲道:“連步爺都親自去借桌凳,你個當統領的怎麼還站著不動,沒點眼力麼?”
洛輕亭笑著拉住她爹,壓低了嗓子道:“步爺親自跑去借桌凳,還不是因為爹爹說錯話了……”
洛天禹聽得一頭霧水。
洛輕亭便遠遠地朝宋蔓秋努了努嘴,示意道:“喏,那位宋姑娘跟著步爺來的,方才已經管晴山叫姐姐了。”
洛天禹這才明白,女兒是嫌自己方才一時嘴快,誇步爺與晴山姑娘天造地設,要惹得那宋姑娘不樂意……當爹的被自己女兒數落,麵上有些掛不住,便嘟囔道:“晴山姑娘何等人物,自然要做大的,為父又哪裏說錯了?”
洛輕亭聞言愈發緊張,湊近了耳語道:“爹爹可知那宋姑娘是何人?”說著不等父親開口,便自問自答道:“那是國公府上的千金,跺一跺腳,江南儒林也要色變的人物啊……”
洛天禹嚇得大氣都不敢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自家女兒,又怎麼會騙他。
“……所以咱們閑雜人等,還是少說為妙。”洛輕亭輕聲道。
洛父聞言趕緊點頭,喃喃道:“對對對,少說為妙,少說為妙……”接著忽然話頭一轉,“亭兒啊,這七司統領可要好好當著,你那沒出息的哥哥弟弟,往後靠你幫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