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走怎麼說?想留又怎麼說?執道老弟總要給我們個說法,讓大夥兒心裏有底吧?”李姓儒生也不知道出自哪家書院,修為不怎麼樣,一張嘴卻很能說,要不然也不會被眾人推舉出來。
“想走,我便送你們上路;想留,這龍庭城中,也不缺三尺黃土……”步安笑得雲淡風輕。
李姓儒生卻聽得渾身一震,厲聲道:“步執道!你今日相邀,是要戲耍我等嗎?!”
在坐眾人,更是齊刷刷站了起來,仿佛一言不合,便要動手。
“李兄誤會了,諸位稍安勿躁。”步安笑著擺擺手,揮退一眾宮女,緊接著又道:“我哪有那閑工夫,來戲耍你們。今日是有一件事情,要同你們說明。”
眾人見他語氣柔和下來,才冷哼著又坐下,隻是一個個臉色都難看得很。
“我這些日子苦思冥想,終於找到了破陣之法,”步安麵露為難之色:“不過我那法子,隻能送四百人出陣……”
“單單這裏,便有三百多人了!”李姓儒生大聲道。
“是啊,人太多了。”步安掃視眾人。
眾人聞言,立刻便有些慌亂,四下裏觀瞧,隻見旁人看向自己的眼神,都有些奇怪。
李姓儒生頓時喝道:“大夥兒莫要上當!他這是要二桃殺三士,以出陣為誘餌,引得我們自相殘殺!”
眾人隨即齊齊朝著步安看來,目光之中,分明都透露出警惕與凶惡。
“李兄,你又誤會我了。”步安無奈搖頭,笑吟吟道:“我哪有那麼無聊,對付你們這群烏合之眾,也需要用計嗎?”
他話音未落,就有沉重的關門聲響起,眾人聞言扭頭去看,隻見大殿的鐵門已經死死地關上,緊接著四處的窗子也都“砰砰砰”合攏,殿內頓時便暗了下來,隻剩下燭火之光,以及空氣中緩緩流淌的靈氣波動。
“是陣玄!我們上當了!”
“你這天殺的賤籍贅婿!竟敢暗算我等!”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今日便與你拚了!”
亂哄哄的喧鬧聲中,李姓儒生已經當先朝著步安撲過來,他人在半空,便身子一挺,雙目圓睜,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柄漆黑長劍,已經在他胸前刺入,輕而易舉便透體而過!
他都不知道這柄劍是何時刺來的,而自己護在身前的靈力,沒能起到任何作用……直到這一刻,他才知道,步執道沒有戲言,對付著三百人,他確實無需用計的。
這半個月來,步執道不是躲著眾人,而是懶得來管他們而已。可笑眾人千方百計要見他,卻不料這是在求死。
殿內燭光搖曳,血濺十步,淒厲的慘叫聲,令人毛骨悚然。
間或有人覓得陣玄空隙,破開窗戶逃了出去,也被守在殿外的宋蔓秋一箭射死。
這一天,同樣的屠殺,在水天三國的每一個島上上演,除了二十四家被選定的書院,其餘人幾乎無一幸免。
而活著的人手裏,或多或少都染上了同道的鮮血。
在這方水天澤國,因為曆法的細小差別,這一日恰是六月的頭一天,因此這場屠殺被冠之以“六月血祭”之名,載入史冊。隻是關於屠殺的細節,並沒有多少文字流傳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