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兩人在白堤一頭的斷橋茶舍,嚐了地道的西湖龍井,傍晚又轉去湖岸旁的酒樓點了西湖醋魚、叫花童子雞、蟹粉獅子頭、油燜筍、蓴菜羹……從酒樓出來,兩人又捧著圓滾滾的肚子,去柳岸戲樓聽戲。
看到女扮男裝比祝英台還要俊俏的梁山伯掐著蘭花指唱到:“同窗共讀兩無猜,誌同道合相敬愛……”
素素便拉了拉步安,輕聲道:“公子,這故事好像祝哥哥和樓姐姐。”
步安瞪了她一眼道:“可不要瞎說,台上這兩人最後很淒慘的。”
素素聽他這麼一說,便死活也不願聽下去了,拉著步安就出了戲樓。
這天正是邪月九陽的頭一晚,西湖夜景比越州更美,也更加熱鬧。看著身邊一對對才子佳人走過,步安再看看身邊的小丫頭,心說自己的命怎麼就這麼苦,以至於走過一間名字叫做“綺旎閣”的青樓時,他竟然慢下腳步,偷偷往裏張望了幾眼。
“公子在看什麼?”素素也伸著脖子朝裏看,突然明白這是什麼地方,驚訝道:“公子你怎麼也跟花道士一樣了?”
“什麼一樣?怎麼一樣?我,我……我是覺得這些失足女子好可憐嘛!”步安擺手解釋道。
素素疑惑道:“我怎麼瞧著她們都很開心,一個個都笑嘻嘻的。”
“這……這叫苦中作樂,你別看她們臉上在笑,心裏都在滴血!”步安板著臉說教道。
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巧,他這話竟然被出來送客的老鴇聽了去,這老鴇大概近來碰上了什麼不順心的事情,指著他便罵道:“你個窮酸胡說些什麼?我院子裏的姑娘哪個不比你過得好?!心裏滴血怕是你這囊中羞澀的窮書生吧!”
素素哪裏容得下別人罵她家公子,步安還沒什麼,她就已經叉著腰回擊道:“你才窮!你才囊中羞澀!我家公子在越州時,多少春燕樓的姑娘巴望著他去捧場,倒貼銀子都行!”
這準是鄧小閑說的!步安心說這小丫頭怎麼這種事情記得這麼牢。他畢竟不是鄧小閑,沒興趣大庭廣眾之下和青樓老鴇對罵,於是拉著素素便跑。
遠遠傳來那老鴇不依不饒地罵聲時,素素突然扯著嗓子喊道:“我家公子是三步成詩步……”
步字之後還沒能接上,就被步安一把捂住了嘴。
走出去好遠,步安才鬆開手,素素急道:“明明是那個老女人不對,公子為什麼不罵她?她讓那麼多姑娘心裏滴著血還要賠笑,就準是個壞人!”
步安翻翻白眼,心說這小丫頭怎麼什麼都信,搖搖頭道:“其實她們心裏滴沒滴血我也不知道,說不定都快活得很呢……”
“原來那地方很快活的嗎?怪不得花道士老去!”素素眨著大眼睛道:“公子……你剛才不會是也想進去快活吧?”
“哪有?!我隻是看看嘛!”步安邊走便道。
素素跟在他身後,輕聲道:“公子想去便去嘛,難得快活一下又沒事,我也想進去看看呢。”
“誰說我想去了?”
“那公子看什麼看?”
“我……我好奇不行嗎?”
“那就去嘛。”
“不去!”
“哦……以後再去。”
“以後……以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