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安想了想,一拍額頭道:“說白了,小圓才是修行者自己,大圈是你上次說的那個布袋子!”
宋青攤手道:“這麼說也對。自己累了能緩過勁兒來,袋子倒空就沒了,得等下次再裝。”
步安皺著眉頭琢磨宋青的那套理論,突然翻了個白眼,想起自己壓根沒有布袋子,隻有一隻用來撿“死鬼”的背簍!心道:既然漫天英靈這麼高冷,我也別自作多情,有時間不如多在六藝上動動腦筋。
宋青說,習六藝是在“為往聖繼絕學”,正是因為儒門修行者和英靈全都精通這些絕學,才不至於表錯了情,會錯了意。
步安沒明白他這句話什麼意思。
宋青便解釋說,儒門六藝中,射、禦、術為三拙,禮、樂、書為三巧;這是說,射箭、禦劍和馭物都直來直去,禮樂書卻需要通過修行者與英靈的配合來完成,在最妙的情況下,能達到神人合一的境界。
步安若有所悟道:“我大概明白了,三拙都是硬功夫,有多少力氣就能幹多少活;但是三巧禮樂書沒有具體的指令,最後達成什麼樣的結果,得要靠施藝者的發揮和悟性……”心裏卻想著,那些鬼氣也不知道能不能聽懂音律。
宋青拍手道:“對呀!我那天一吹牧童曲,四下裏就春意盎然,要是吹的鎮魂曲或是戰歌,那可又是另外一副情景。”
步安舉一反三道:“所以樓師姐字寫得好,才能習書藝!換個雞飛狗爬的來寫,哪怕滿肚子靈力一股腦兒倒在紙上,也不管用,對不對?”
宋青覺得他說得好笑,咧嘴道:“說是這麼說,可儒門修行者有哪個沒在書法上浸淫過,隻不過少有樓師姐那麼精絕罷了。”
步安也笑著點點頭,他自己本來也對書法有些心得,但是到了這個世界,還從來沒有被人誇讚過,可見在這裏,是個儒門修行者都有不錯的書法功底。
這時候,祝修齊、樓心悅和方菲爾領著素素過來,招呼他們倆上路,隨口問起兩人在笑些什麼,宋青就說,是在給步安解釋三巧三拙。眾人便一邊趕路,一邊接著修行的話題聊開去。
祝修齊說:“三拙稱拙,那也是跟三巧相比。你們看菲兒禦物的本事,簡直妙之又妙,哪裏拙了?”
方菲兒被大師兄誇讚,走路姿態都神氣了不少。
祝修齊又說:“禦劍之藝自不必說,就單單這射藝,我苦學了十年,恐怕連個皮毛都沒有摸到呢。”
步安聽得咂舌,心想:祝師兄看上去不笨也不傻,卻說十年連皮毛都沾不到,看來這六藝不簡單。他想起屠瑤說過,天下修行法門各有不同,便問祝修齊:道家和佛家都是怎麼修行的?除了這兩家以外,還有些什麼樣的修行人?
祝修齊笑著說:“這就得問你方師姐了,她父兄都在軍中,什麼樣的修行者沒有見過。”
芳菲兒客氣了幾句,才向步安娓娓道來。
天下修行者以儒道釋為首,另外兩家也和儒門一樣,有著明晰的境界和稱號。別的諸子後人,譬如墨家、法家、雜家、縱橫家,也都傳承有序,隻是遠沒有儒道釋鼎盛;至於那些遊俠兒和綠林草莽,就更加難成氣候。
步安問她,儒門有六藝,別的修行者又有點什麼本事。
方菲兒說,儒門講英靈,道門講魂魄,佛門講輪回,說法不同,道理都差不多。
道門有六玄,為咒符器丹陣風水,其中符、器、陣為外三玄,咒、丹、風水為內三玄。
佛門有六神通,分作三大三小,方菲兒對佛門神通也不熟,隻隱約記得有個小神通叫天眼通。
祝修齊便幫著補充道:“似乎還有個天耳通。”
宋青說:“那準還有天嘴通和天鼻通,天嘴用來大吃大喝,天鼻卻不大妙,傷風感冒起來,打個噴嚏就要遮天蔽日。
眾人聽了都大笑不止,方菲兒摸摸宋青的腦袋道:“我們這個小師弟啊,就知道吃。”
“要是不用來吃,那他們長一張天嘴來做什麼?”宋青理所當然地反問,接著又道:“還有,我是四師弟,小師弟可不是我。”說著還朝步安擠眉弄眼。
步安心道:五兩銀子還不夠買通你,這才過去沒多少功夫,就要跟我來排排座次了。他反正暫時不準備回書院了,就隻當沒聽見,不去和他爭一時短長。
一行人說說笑笑,時間過得飛快,遠遠看見越州城時,才發現日頭已西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