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離問，“弄到了什麼？”
安遊把一團衛生紙塞他手裏，風離攤開手看去，紙上沾著一點血和一小撮頭發，劉兌正瞪著眼往前湊，風離忽然吹了口氣兒在上頭，那縷發絲嗖的燒起來，一股濃稠的腐臭氣息嗆得他打了個噴嚏。隨之騰起的黑煙在空氣裏打了幾個轉，化成抹似是而非的形狀，沒待看清便散了。
安遊和風離對視一眼，揮手道，“清場。”
酒吧的人手訓練有素，在風離的堅持下，才留了幾個必要人證，十分鍾內所有人離開，關門。於是在警察來之前，現場隻剩下四個人——或者別的什麼。
安遊對著屍體作了個請姿，“任君享用。”
風離瞪他一眼，在女屍麵前合十，默念幾句，而後單手結印，食指向她頸前已經半幹的血上按去，不料被扯住。
“喂，會留下指紋的！”劉兌一邊不想靠近屍體，一邊又要阻止風離，憋氣憋得麵目猙獰。
風離看了下天，“你覺得我會那麼蠢？”
“……”劉兌啞口無言的瞥了E罩杯一眼。
女屍靠外側的手垂著，另一手握著插入自己喉管的玻璃碎片，低垂的頭和發遮住那隻手，讓她的姿勢看上去就像靠著牆壁吸煙一般。這種死法，他殺是殘忍，如果是自殺……也未免太狠了點兒。
不管怎麼樣，劉兌對E罩杯都充滿了同情，見風離又對屍體毛手毛腳，忍不住嘟囔，“人都死了，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安遊聳肩，“隨便聊一下她的死亡體驗嘍。”
“不要這麼輕鬆好不好？！有人死了！”劉兌十分不滿他的語氣，粗略說了下他和E罩杯的“過往”，總結道，“她或許是為情自殺，生無可戀，死後連魂魄也不願多留片刻……”
安遊一拍腦門，“真是糊塗了，有劉兌在，還浪費精力使什麼法術？！”隨手抓過劉兌後脖子，用手向空中一指，“看，給我看。”姿態就像曾幾何時，他按著伯爵（一條狗）的頭——嗅，給我嗅。
劉兌遲鈍的問，“……看什麼啊？”
安遊說，“勞動下你那陰陽眼，周圍有沒有奇異東西在。”
劉兌用力搖頭，“沒有，這裏什麼也沒有，幹淨得很。”
俟水皺眉道，“不對，有一股難聞的味兒。”
劉兌敲了俟水腦門一記，好容易逮到比他笨的，“有味兒就對了，這是洗手間。”
安遊側目，衝他笑，“哈，你也知道，這是洗，手，間。”
“……”劉兌猛地咬住自己舌頭，冷汗唰的下來了，對啊，洗手間。。。
靜。
他們幾個唧唧咕咕時，風離始終閉目，以食指按在屍體前額，這會兒突然睜開眼，居心叵測的斜了滿臉通紅的劉兌一眼，“你和俟水，一起在女洗手間，幹什麼玩呢？”
安遊笑眯眯看著他，毫不吝惜激勵，“招了吧。”
“我我我……”看著安遊在燈光下亮閃閃的小白牙，劉兌不自覺的後退，後退。
俟水替他說話，“小兌本來是想帶我去男廁的。”
劉兌慘叫，“俟水！”
“是詛咒。”風離的發言救了他一命。
劉兌趕緊湊過去，煞有介事的觀察一番，隻見風離漸漸抬起的手指下，顯現出一片黑印，“這是什麼！”
風離說，“任何法術都會留下痕跡，有人對她下了咒，但不知是死前還是死後。”
“什麼咒？”
“……她的魂不在了。”風離沉吟半晌，答非所問。
劉兌茫然歪過腦袋，嘴裏發出嗚的一聲。
安遊拍拍他頭，“好啦好啦，離沒法跟一具純粹的屍體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