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鎮南王府
“如今皇權更迭,局勢緊張得很,你是昭武帝親封北大營統領。全天下都覺得你該在京城裏待著呢,你倒好,千裏迢迢,不辭辛苦跑我這來了,你這是要做什麼呢?”
離歸越才從演武場下來,滿身大汗淋漓,一邊隨手扯了府中親兵遞過來的汗巾擦著臉,一邊金刀大馬地往堂上的太師椅裏一坐,拿眼角去瞥風塵仆仆回來的陸羽。
“正因為如今京城過於暗潮洶湧,我才回南方來。我手中捏著兵符,對於新帝而言實在是威脅。待他騰出手來,必定要找我麻煩了,而北大營的人總歸不是我帶出來的兄弟……我思來想去,覺得還是來問問您的意思。”
“你自己心中是怎麼打算的?”
離歸越灌了一口茶,擺手讓親兵下去了。
“或者說,對於宮中那個女人,你想怎麼一個幹預法?”
“您……您,這是不反對?”
“她總歸是你的胞姐,血濃於水,你有心幫她,我本也說不出什麼來,加上……”
少有的,離歸越話到嘴邊沒有說下去,他低頭又喝了一口茶,又想到了在拒北城時容桓說的那句話,容桓那時看著他說:
“歸越,自我即位以來,日日警醒自製,但如今便隻當我荒唐一回吧,我此生也不過荒唐這麼一回。你隻當縱容我一回,若……若,有朝一日,我不好了,你也盡量幫幫她。”
……
“義父,義父?”
陸羽半起了身,左手張開,在離歸越眼前晃了晃,說:
“您以為如何?”
“……什麼如何?”
“就是我拿著北大營的兵符,一來招人嫉恨,二來易叫新帝忌憚,這三來呢,我帶著鎮南王府世子的名頭憑空就去帶北大營的兵其實並不能服眾,根本掌不了兵,新帝也不會讓我長的了兵,所以我想啊,不如那這兵符去和新帝換一個禁軍小頭領當當,這樣他兵不血刃收回了兵權,而我也可以有借口出入宮闈。”
“他不會讓你當禁軍的。你是我的義子,就是先帝的舊部。他自己就是收買過禁軍統領宮變過的人,疑心重得很。不過你表現得與宮裏那位姐弟情深些,提出用兵權換進宮見見靜妃倒是可行的。”
“托前兩年拒北城那邊的戰爭之福,朝中的諸位大人們現在還知道我的名號,你是我我唯一的義子,貿貿然的,不會有人動你。至於新帝——你拿著兵符他固然不放心,但其實他現在對誰都不太放心,如果這時他發現你很在意靜妃娘娘,而這個瘋了的靜妃娘娘正好在他手裏,他就會覺得抓到了你的軟肋,反而放心讓你在京城,在北大營,甚至他還會故作大方的讓你入宮見人。”
“這是一箭三雕之計。”
離歸越對陸羽一抬下巴說:
“你留在京城,一來可以保全你以及兵符,你是我離歸越的唯一的義子,若還搞不定一群大頭兵,那你也不必丟我的人了,幹脆去科舉吧。二來,你也可以看看這個新帝是不是個好皇帝,值不值得我們效命。再有,你要願意,也方便去看看那個女人。”
“是!……不過,都說是帝心難測,您怎麼這麼清楚這新帝的性子?”
“兵書上說“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我們這種的,知道不能為友了,自然要好好查查的。怎麼?說了半天,小子,你不相信我?”
“沒有沒有沒有。”
陸羽笑起來了,偏偏擺了很一本正經樣子地一抱拳對離歸越道:
“鎮南王大將軍英明神武,智勇雙全,小子佩服,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