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遲此次可稱為奇兵。來的快而正是時機。
北莽鐵騎在進攻時有萬夫不當之勇,但這樣厲害的鎧甲武器也並不是沒有缺點,那就是沉重。過於沉重的分量注定了他們(人和馬)的行動時間不會太長。而未遲趕到之時正是他們最後一次攻擊——在他們最累的時候。
而且大夏的步兵或輕騎的衝鋒對北莽鐵騎而言根本是草芥一般,以馬撞過去便可。但刺客不一樣——刺客一向已速度,鬼魅和精準著稱。若做奇兵,幾乎可以算這樣重騎的克星了。隻是少有人會把刺客用在正麵的戰場上。北莽鐵騎不巧,正這樣突然地碰上未遲這個刺客中的高手。
於是北莽軍中混亂起來,人馬自相踐踏,退的幾乎狼狽,這也激勵大夏將士,箭支如雨如潮,多少又算叫北莽韃子付出了一些血在戰場上。
戰局如此,北莽鐵騎每一個又都是用重金堆起來的,整個北莽也不過千騎,誰不舍得放任其損傷,於是在大夏下令撤軍不到一刻鍾時——北莽退兵了。
也許是於心不甘,有一個北莽韃子忽然轉身以強弓朝未遲射出一箭。
似乎避無可避,未遲抓著馬鞍,一下子消失在馬上,箭支擦著馬首過去了,未遲在馬側撈起一支長槍,翻身上馬,電光火石間將長槍擲出,北莽的軍陣中立即有個韃子被撞落馬下,然後被後來的馬匹踏碎。
未遲端坐在目光遙遙地穿過戰場看向容桓。她們其實看不清對方,但容桓報之一笑。隨即容桓轉身麵向大夏軍士拔劍高舉朗聲喊道:
“勝——”
“勝!!!”
回應的聲音山呼海嘯,其實今日之戰實在不算什麼勝利,但他們太需要一場勝利來鼓舞士氣了。
不同於前一句話,後一句話容桓隻是低聲自語,他看著歡呼著的軍士說:“夏功烈烈,夏德昭昭……”
“夏功烈烈,夏德昭昭。”隻有近旁的蘇聞止聽到了這句話,於是他肅然輕聲重複道。
正此時,殘陽如血,蒼山似海,沙場之上,狼煙未熄,而雪原之上已無積雪。鮮血流下來和雪漿混在一起踩成一片泥濘,渾濁的血流彙成小股,漫延到城邊護城的深壕之中,赤紅的顏色如煙霧般散開。
滿目蒼涼。
“兄弟好功夫啊!真是……今日多虧你了!!”
入城後,平日在軍中很是冷靜自持的李將軍策馬追上來,對未遲笑道:
“大恩不言謝,今日兄台對李某乃是救命之恩,李某銘記於心,他人兄台若有用的上李某之時,隻管開口,李某絕無二話!”
“李將軍言重了,同為家國罷了。”
“話雖如此,但……你認得我?”
李將軍忽然反應過來,勒馬一頓,有趕緊追上去問。未遲還沒來得及回答,便見那一邊,容桓趕過來了。
“李將軍為國為民,她知道有什麼稀奇的。”容桓笑著插話道,叫李將軍有些奇怪同時更是受寵若驚,連忙下馬抱拳謝恩。
於是他看到了叫他更為奇怪的事情——
他的“救命恩人”仍端坐在馬上,沒有摘下鬥篷,沒有說話,甚至沒有要惶恐下馬的意思,,她直視陛下,好像不知道麵前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