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桓盯著未遲那張似乎永遠淡淡的臉,聽她不輕不重地娓娓道來,忍不住想摸摸她的頭發。未遲的頭發很細很軟很柔順,貼著頭皮的地方帶著體溫,叫人不太舍得放手。
半晌不見容桓反應,未遲抬頭疑惑打量他,容桓醒悟過來也是一驚。他是存了細作殺不完,殺了一個還有下一個,與其再辨認,不如自己看好這人的念頭。何況這人其實挺有趣的,有趣到他經常想不如就裝作寵她,讓她陷進去,那樣縱不能叫她倒戈相向,也能利用她傳出些真真假假的消息,混淆視聽。而如今看來這人確實有用,賞心悅目又謀略過人,可他也清楚眼前這人可不是什麼嬌花美人而是一把刀,雖刃藏鞘中,但容桓毫不懷疑它的鋒利。
“你這人真是……恨不生得男兒身。”容桓這麼說著,把手縮回來了。未遲又瞧了他一眼,有些恍惚,那一瞬她以為自己見到了容洵。可他不是。
“嫣然,你是蘇嫣然嗎?你是誰?”容桓忽然問。
“我是,蘇嫣然。”未遲的眼瞼垂下去了,在燈火搖曳間顯得很沉靜,有些楚楚動人的意思。
容桓動了一下喉結,把目光轉開一些,似不喜歡這氣氛地輕咳了一聲,決定換一個話題,他笑著說:“你說你是怎麼被教出來的?武功謀略一點不缺,棋藝舞技半分不差。聽說你字畫也好,你可有什麼不會的嗎?”
“世上武功謀略強過我的多了,我的琴棋書畫也隻有棋藝能算平平,舞技,不瞞陛下,妾身不過隻會入宮時那一曲,反而不會的,從館閣體(皇帝批閱奏折及朝堂上大臣們寫奏折所用字體。)到女紅有什麼是我會的?”
“哈哈,傳聞兩陝總督府嫡長女蘇嫣然是整個大夏數的出來的才女琴棋書畫繡無一不精的。你看看你是蘇嫣然?”容桓大笑著說,不像生氣逼問,倒像“看你被我詐出來了吧!”這種近乎幼稚的情緒。
他笑的眉眼彎彎,露出一點點虎牙尖,看起來居然有些可愛。
未遲先是被他的話一驚,然後因為他的笑一愣,隨後輕輕一磕茶杯蓋子,道:“陛下何必裝作一副才知曉的樣子呢?”
“好吧好吧,你不想說就不說吧,等你想告訴朕的時候再告訴朕你叫什麼吧。”容桓笑著隨意地擺手,看著未遲的臉又說:“女紅朕是沒法子幫你了,你也未必肯學。但琴棋書畫朕還可以一試,你學不學?”
“學。”
“答應的這麼快?不怕有詐?”
“無論怎樣總是學東西,我隻管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陛下對我還不至於會用什麼下作手段吧。”
“但朕可是個嚴師,必不會讓你太舒服的。”
“那麼,妾身力爭做個高徒。”未遲一笑,少有的為容桓親斟了一杯茶。看的容桓一愣 ,一些話脫口而出,“原來你會笑啊。”
“妾身常笑。”未遲這麼說著放下茶壺,那一點笑意卻也隨即落了下來。
明明還是平靜的樣子,容桓卻忽然覺得自己像是惹了一隻了不得的貓,於是不由的容桓又笑了起來,連日來因南方而起的陰霾終於被撕開了一條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