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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
江奕回了趟家, 吃晚餐的時候,他爹似乎是發現了什麼,話題繞來繞去, 旁敲側擊問他是不是談戀愛了。
“沒有!”江奕莫名其妙地端著湯碗,說:“沒有女朋友。以後也不找。”
他爹江年先是放心了,可聽完後半句, 心髒登時就被他給嚇到了:“現在沒有正常,學習為士嘛, 可以後呢?以後你念大學了還是要找個對象的。”
“不找不找。”江奕喝了口湯, 說:“對象可太麻煩了。我也不想結婚。”
妹妹在一邊問:“哥哥, 對象是什麼?”
江奕一愣, 笑了下,解釋:“就是男朋友女朋友那一類的。”
“哦, ”妹妹點了點頭,好像懂了,問:“那天那個大哥哥, 是不是你男朋友?”
江奕:“”
她居然還記得鬱白??
離譜。
江年狐疑地看著他, 說:“哪個大哥哥?”
“沒誰,以前偶遇的一個男生,”江奕含糊地說,耳朵發熱,他低頭,繼續補充:“總之,我就是不打算結婚不打算談對象。”
江年發愁地看著他,說:“不可能的,你以後念大學,要是喜歡女生就找個女朋友”
江奕喝了口湯, 順口說:“要是喜歡男生呢。”
江年看了他一眼,慢慢地說:“那就找個男朋友。”
江奕:“?!!”
他好像說了什麼不得了的話?
“人活著總要個作伴的,”江年看著自己兒子,笑了,說:“男朋友就男朋友唄,沒什麼,前提是,得帶回來給我看看。”
“我什麼時候說我喜歡男的了?”
江奕驚呆了。
他沒料到,他居然就這麼不明不白地出櫃了?
“是誰啊?”
他看了眼自己兒子,說:“你看上哪個小孩了?男生?改天帶回來給我看看,人怎麼樣。”
很多事情其實瞞不過父母。
江奕也是才發覺,他爹有時候感覺準的驚人。
他低頭,輕輕笑了下,想起了鬱白。
心裏想:不用看。你肯定喜歡。
當時不知道是誰看見鬱白照片後誇了他一路呢,讚口不絕的,跟親生兒子一樣。
江奕又有點酸溜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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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白生日在寒假。
分數沒他高就陪他過生日,還是上一次和他打的賭,這麼一晃,又經曆了兩次聯考,秋季緩慢地切換,冬季忽如其來的降臨了。
南方的冬天沒有多冷,但是濕,一旦濕起來了,穿什麼都沒法禦寒。
更何況,還沒暖氣。
在教室基本上就靠水壺裏的熱水取暖了。
江奕穿著一個羊羔絨的白色外套,一撂烏黑的發搭在耳朵邊,他正低頭,一手捧著水壺,一手滑動手機,靜靜地看班群裏發的成績單。
沒錯,他又比鬱白低一名。
有的東西其實也不是什麼玄學,隻能說,他的確能力上恰恰就比他少了那麼一點,所以才沒有一次超過他。
“哎,各位,聯考成績出來了,這次劃了線,老許說咱班上一大半能上清北。”
“上是能上,專業不好選啊。”
壓線的幾個同學開始討論起了大學和專業哪個更優先,說法不一,有的覺得拿個學校的招牌比什麼都重要,有的覺得還是選個好專業畢業了容易找工作。
“你想報什麼專業?”
江奕看了眼鬱白的分兒,感覺他大概屬於“有分任性”的那類,基本上是隨著興趣選。
“數學。”鬱白看了他一眼,問:“你呢?”
“”
江奕卻道:“我選什麼都不會選數學,那是人學的嗎。”
“就是,”許念安說:“數學據說很容易掛,我打算學醫,醫生好尼瑪帥。”
“的確,”江奕不由也向往了起來,笑了,說:“穿白大褂的,帥啊。我也想學醫。”
他同桌蔣蔓笑了下,說:“真的嗎,聽說醫生裏麵基佬特別多。”
“?”許念安看了她一眼,強調:“我是直的!”
江奕:“”
他低頭,沒說話,也沒有像許念安那樣強調自己是直男。
鬱白看了他一眼。
江奕低眸,白皙的側臉埋在衣領的白色絨毛裏,泛著點紅,也不知想什麼,睫毛眨了一下,叫人很想去用手碰一碰他的臉。
江奕忽然轉過眼睛,說:“對了,你生日幾號?”
鬱白似乎沒料到他還記得,低聲說:“周末。”
“人多麼?”江奕發愁了,不由問他:“假如大家都認識,隻有我不認識,會不會很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