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拉爾恰領主還是太過善良,隻以為羅德拉領主會在閱兵和圍獵時動手,卻沒有預料到他們會在日瓦丁動手。
按這個距離推算,如果暴動發起,拉爾恰的軍隊奔襲到城中,也隻能給國王收屍了。
朱三沅知道,沒有國王的召見,地方諸侯是不可以帶武裝進京的。無宣進京,便是“有意刺王殺駕、謀朝篡位”,所以拉爾恰領主和其他領主,都不可能把軍隊駐紮在日瓦丁城內。
壞人會遵守法律嗎?當然不會。
所以,羅德拉領主雖然也把軍隊駐紮在日瓦丁城郊,但他早就用“螞蟻搬家”的方法,把精銳力量滲透進城內,還搜羅了一大批像朱三沅這樣的遊俠、傭兵隊長,安插在城中,醞釀這次武裝暴動。
昏庸的亞羅格爾克國王,已經淪為了甕中之鱉,成為刀俎上的魚肉,而他自己還渾然不知,還幻想著能在即將到來的戰爭中獲利。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不管啦!”朱三沅躺了下來,仰望著漫天的星辰。
在現實生活中,他有好久沒見過太陽了,所見皆黑夜。而且是沒有星辰的黑夜。高樓林立的都市上空,籠罩著揮之不去的霧霾,不見頭頂的星光,隻有閃爍的霓虹。
“抬頭的一片天,是肮髒的一片天,星星在文明的天空裏,再也看不見。天其實並不高,海其實也不遠,人心其實比天高,比海更遙遠。學會騙人的謊言,追逐名利的我,在現實中迷失才發現自己的脆弱,看著你含淚地離去,想著茫茫的前程,遠方的星星請為我點盞希望的燈火……”
德賽維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坐在了朱三沅身邊,如同朱三沅先前的玩笑,在黑夜,他真的看不到德賽維。
“長官,你這首詩歌是從外麵的大陸來的吧,真好聽。”
“是很遙遠,因為根本就不在同一個時空。你能理解嗎?”
德賽維望著監獄的方向,說道:“有時候,真的很難理解你們之間的談話。但那些並不重要,對於我們這些傭兵來說,隻要長官可以按時給足我們的傭金就行。我要說的是,你從那個大陸帶來的詩歌,應該能夠輕鬆俘獲貴族小姐們的芳心。嗬嗬,算我多嘴吧。”
“是嗎?可是我聽說,貴族們往往會看中出身和錢財、勢力等,難道會欣賞吟遊詩人?”
“這並不矛盾,長官,”德賽維解釋道:“出身隻是一個借口。貴族們往往更看重實際的東西,比如對方手中的第納爾和腳下的土地,這才是成為候選人的門票。然而最終做出選擇的,通常是那些千金大小姐本人,她們更容易被優美的詩歌所打動。因為她們從小就衣食無憂,不會體會到人間疾苦。所以,才會有一些大小姐們冒險‘私奔’。”
朱三沅忍不住又想到了“私奔”的雅米拉,“跟情郎私奔之後,會得到什麼呢?”
“無盡的追殺,”德賽維冷冰冰的說道,“比如像我們這樣的傭兵,就經常會接到這種賞金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