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且試圖跟太宰治聊天。
太宰治一心二用,一邊工作,一邊隨時準備回答姑娘們的提問。
司各特:“這麼說來,太宰先生和五條先生之間,就跟我的爸爸媽媽一樣,是愛情對嗎?”
津美紀:“嗯嗯!絕對是愛情!”
“那可以問問是什麼樣的愛情嗎?”
太宰治:“……”
糟了,第一個問題就不想回答,要不裝作沒有聽到吧?
這個計劃在她倆跑過來抱住他的手臂之後宣告破產。
他掙紮道:“這種事情,你們想了解還太早了吧?再長十歲再說。”
司各特:“對我來說,因為是不會有的東西,所以十年後還是現在,都無所謂啦。”
他在小女孩閃亮亮的目光中,還是慢吞吞地說:“是‘要不是很喜歡早就把人掃地出門’的愛情。”
就五條悟那張破嘴,一般人誰受得了啊。
司各特拍拍手:“那這麼說,太宰先生和五條先生一定是真愛!媽媽也說過‘要不是很喜歡早就嫁給別人’這樣的話。”
作為曾經的敵人,太宰治是研究過菲茨傑拉德的背景和動機的。
菲茨傑拉德白手起家,澤爾達是名門閨秀。
他們相戀的時候,男方還沒能擁有自己的事業,女方卻已經是待嫁的年紀。
澤爾達的家庭不會接受她下嫁給一個什麼也沒有的窮小子,而她自己也無法想象自己遠離奢侈的生活。
但他們還是約定了要結婚。
澤爾達買了一枚價值五十萬美元的戒指,等著能給他戴上的那天。
最後也確實戴上了,還一起生下可愛的女兒,幸福地過著上流的生活。
正是因為這份幸福來之不易且十分短暫,菲茨傑拉德才像是發了瘋一樣要找回幸福的家庭。
但要說他和五條悟是類似的真愛,好像也差點味兒。
黏糊糊得像是熱戀情人,尚且沒有為未來做過打算(他至今還抱著得過且過,不能處理就放著的逃避心態)。
司各特滿足了自己的好奇心之後,很快對這個話題失去興趣,而是問:“太宰先生好像很放心津美紀去嚐試各種事情,但我之前離開爸爸媽媽的視線一小會兒,他們都像是難以呼吸一樣。”
太宰治:“你們都很珍貴,嗬護或者是促進成長,都是大人的選擇。”
“如果是擔心我的安全就更奇怪了,我明明就不會再死去了。”司各特語出驚人,“他們給我的感覺像我是櫥櫃裏的瓷娃娃,隨時可能會落到地上。”
但爸爸媽媽又總是在拚命忍住不驚呼出聲,溫柔地對著她笑,實際上精神時刻緊繃著。
她不理解為什麼要這麼累,所以反倒想盡量地避開他們的視線,過會兒再突然出現告訴他們自己很好很快樂。
太宰治伸手摸她和津美紀的頭,說:“理智和感情時常相悖,倘若一個理智的人由後者支配了自己的行動,那就說明他非常愛那個讓他傾注了感情的人。”
萬一哪天他死掉了,要給五條悟整一個“複活”的他嗎?
他想著一個對方絕對不會接受的選項。
然後笑著搖了搖頭。
——
《莎士比亞致弗朗西斯先生》節選
“沒有誰可以讓一個死去的人重新活過來,假使您在可以實現一切願望的書頁上寫下‘司各特沒有登上那架會出事的飛機’,並且在若幹年後的今天再次地見到她,那麼她是那個在登上飛機前與你擁抱的女兒嗎?”
“我能夠給您的,隻是一個在那天結束之前的司各特小姐……不是機械的,當然是真實存活且會逐漸長大的,我的意思是,她將以你們熟悉的全部樣貌複活過來,陪伴你們走完剩下的人生,但她此後產生所有興趣愛好,愛上其他人時所產生的炙熱感情,都會在午夜過去後消散在陽光裏。”
“我永遠都相信,命運如洪流,愛是使人飛起的翅膀。”
《司各特日記》節選
“我終其一生隻會愛我的爸爸和媽媽,並且一定會從他們的身上得到更多的愛。這是很好的,我從來沒有覺得自己的生活很糟糕,希望他們也不要為此難過。”——9月24日
“長高了一厘米,但不知道爸爸媽媽為什麼哭了起來。但馬上就開開始旅行了,希望那時我們都能高興起來。”——10月15日
“昨天喜歡過的沙畫,今天也還很喜歡,我按照昨天的思路把它完成了。下午想給津美紀寫回信了,我想起那天她帶我去看橫濱灣的海鷗,我果然也還是喜歡海鷗。”——12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