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眨了眨眼睛, 看到五條悟完全不憤怒但像是要吃人的表情,就又眨了眨眼睛,對方的表情沒有變化。
他扒掉兩邊友人的手, 轉過椅子麵對著五條悟, 嗓音發幹, 頗為心虛:“如果我說我熬夜工作了一晚上,白天也很忙,把給你回電話的事情忘記了,你會原諒我嗎?”
五條悟冷笑一聲:“你這不是閑得跟人喝酒聊天都聊起我了麼?你怎麼不說自己突然想起我, 正準備聯係我呢?”
太宰治對他的反應相當驚奇。
這感覺隻是一個白天沒有聯係, 對方就變聰明許多, 都知道拿話堵他了。
是不是背著他偷偷去上了什麼戀愛課程?
拿指背抵著唇思考了一會兒要怎麼哄人,太宰治又突然從這種困擾的狀態中驚醒。
不對,他談這個戀愛好像是為了互相折磨來著。
突然又支棱起來的太宰治反身端起桌子上的杯子, 把剩下的一點酒喝光,再轉過身的時候把手肘搭在桌子上, 坦然地說:“是的,我剛準備這麼說。”
五條悟突然發現太宰治很了解他,而他對太宰治一無所知。
他今天想要過來找對方,卻連應該去哪兒都不知道。隻是抱著碰運氣的想法, 來過好幾次這裏,這一次碰上了還聽到那樣開玩笑的回答。
所謂的給他當男朋友,這個人也仿佛隻是說著玩玩一樣,隻有他在抓心撓肝, 總是想著這個事。
這難道就是那個什麼“網戀有風險”?
但這家夥甚至都沒有拿出欺騙的態度來, 好像把“我就是一個罪孽深重的壞男人”這句話寫在了臉上, 敷衍都無。
像是在為某個決定後悔, 試圖逼退他一樣。
五條悟磨了磨牙,心道我的感情可不是這麼好玩弄的。
他大步走過去,手插進兜裏,語氣相當凶:“換個解釋,要我聽了滿意的。”
“唔……”
其實並沒有說假話的太宰治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低下頭來。
五條悟鼓著臉還生著氣,但還是俯身湊過去,然後被勾住脖子,貼上對方溫熱的皮膚。
被挨著了臉,也……被吻住了唇。
辛辣刺激的酒精味叫他睜大了雙眼,下意識地皺起眉。
但當他看到對方長長的睫毛輕緩地扇動,動人的眸子倒映著他之後,奇異地失去了所有難受的感覺。
連不能接受的酒精也隻是起到刺激感官的作用,讓他體驗到那種夢幻一般的醉醺。
有人喜歡喝酒這種事情,好像也不無道理。
“未成年人雖然不能喝酒,接吻還是沒有問題的啦。”太宰治放開他,若無其事地說著,一偏頭發現安吾和織田作都坐到了遠離他們的位置。
“……”他意識到自己的剛才的行為無異於在友人麵前強秀恩愛,收斂起自己的表情,一時間不知道該說點別的什麼來緩解尷尬的氣氛比較好。
五條悟卻在他鬆開手之後立刻抓住他的肩,不知道是被酒精熏得,還是太過純情,他的臉色緋紅,一開口卻是:“下次喝了可樂再來親我吧!”
直白的,熱烈的,充滿期待的邀請。
太宰治:“……”
可能還是熬夜給他帶來了傷害,對著這雙純潔漂亮的大眼睛,他腦子有些亂糟糟的。
不太說得出來拒絕的話,又覺得這種行為有點超出他能接受的親密。
主動調情做得再過火也沒關係,但倘若是要回應期待,他尚且還缺乏這種勇氣。
“可是我不喜歡喝可樂。”他最終扯了個荒唐的借口,試圖把這件事糊弄過去。
五條悟:“這個世界上沒有人不喜歡喝可樂。”
太宰治:“我就不喜歡。”
為了捍衛可樂的地位(?),熱愛可樂的年輕人當場點了一杯可樂,一口喝掉大半杯,按著男朋友就是一陣激烈的分享,由於業務的不熟練和對方的掙紮,不幸將可樂灑掉了許多。
可樂有著遠勝於起泡酒的甜度和氣泡量,碳酸也仿佛更具腐蝕和麻痹人的能力,褐色的液體在口腔之間完成交換,湧進喉嚨,叫太宰治不得不往下吞咽,偏生還有別的異物在亂動,讓吞咽都變得艱難,延緩了刺激的時長。
而等到太宰治擦幹衣領和脖子上的可樂的時候,阪口安吾和織田作之助人都不見了。
他:“……”
倒沒有必要這麼有眼力見。
五條悟沒你倆重要。
真的。
喝完可樂的五條悟情緒快樂了許多,不再計較他不接電話的事情,而是問起如果聯係不到人的話要去哪裏找。
太宰治選擇讓他聯係得到自己。
“我的工作必須完成且對外保密。如果你想在現實裏也跟我保持戀愛關係的話,就不要在我工作的時候來找我。其餘時間你聯係我,我能出來會盡量出來。”
五條悟:“你們搞詐騙的,保密工作做得真的好嚴格啊。”
太宰:“……”
行吧,這麼理解也可以,效果達到了就行。
被繃帶和衣服上殘留的可樂甜到頭發昏,他站起來,表示自己現在就要去工作了。
然後光速離開這裏。
五條悟看著他的背影,決定把太宰治所有的讓他不高興的舉動,都當成害羞的表現,以免他生氣後落入對方的圈套。
分手是不可能分手的。
也不能湊合過。
他得想想辦法,不行就讓其他人幫著想想辦法。
——
太宰治回到辦公室之後直接洗了個澡,又坐著發了會兒呆,然後才把魏爾倫喊過來。
還是工作適合他,讓他跟人勾心鬥角互相坑害,可比讓他應付五條悟簡單多了。
魏爾倫一進來看見他就說:“您是剛從外麵回來?”
一副偷會過小情人的樣子。
嘴唇都還是紅的,衣服也換掉了。
真是抓緊時間,這種時候都還有精力去幽會。
太宰治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問他:“你說的客人,是什麼人?”
魏爾倫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用一言難盡的語氣說:“是個一言難盡的人。”
太宰治來了點興趣:“可以多說一會兒,我之後沒什麼事情。”
因為工作好多可以交給陀思妥耶夫斯基去做了。
這個戰鬥人才過多,智囊型人才過少的組織,終於迎來了一個工作效率與他相仿的工具人。
隻需要分揀一下能夠讓對方接觸的工作,就可以愉快地放手了。
魏爾倫不明白他的開心來自於哪裏,但並不想就這個話題講太久,隻是簡單地說明了事情的嚴重性。
“您知道,異能者大戰是怎麼在越演越烈的情況下突然終止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