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今個兒起,便有先例了。”李福自是沒理會舒貴妃的不滿,也不會輕易被她三言兩語打發了,隻輕聲笑道,“貴妃娘娘莫非不知,陛下的口諭,便是這後宮排在第一位的規矩?”
舒貴妃聽聞這話,她當即知曉魏昀心意已決,唯有咬牙答應下來:“本宮知曉了,陛下可還有別的口諭?”
今日宮宴規模空前盛大,諸事繁雜,舒貴妃作為後宮主事之人,自是需要好一番打理。她在心中暗暗想著,陛下總該關心一下自個兒,他讓李福過來傳達口諭,說不定還有別的用意。
不料李福隻是微微一笑:“別的陛下不曾提過,想來定是極放心貴妃娘娘主事的。”
舒貴妃一聽,若非此刻當著李福的麵,她已經氣得差點要掀桌子了。
李福也不欲久留,輕甩拂塵便笑道:“貴妃娘娘您忙著,老奴就先告退了。”
待他走後,舒貴妃便狠狠將手中的珠釵砸在地上,麵容冷厲道:“好一個狐媚子!竟讓陛下為她破了宮規!”
拂柳在旁張了張唇,一時也有些啞然。
這虞貴人當真是有手段,如今就是連瞎子,都看得出陛下對她的偏寵。
若是放在從前,以拂柳對陛下的了解,這是壓根兒沒有可能的事。
拂柳生怕貴妃發怒,拿他們這些下人置氣,此刻連忙寬慰自家主子道:“貴妃娘娘放心,這狐媚子不過是以色侍君,她得意不了多久的。況且今日宮宴隆重,貴妃娘娘好生打扮一番,定會將那狐媚子的風頭壓下,讓她黯然失色。”
舒貴妃聽聞此言,雙目突然一亮,笑道:“派人去打聽一番悠雨軒的動靜,本宮要知道,虞貴人今日是如何打扮的。”
她是後宮唯一的貴妃,所穿所戴皆是最好的。隻消知道了虞晚今日的打扮,舒貴妃便自認能更勝一籌。
若能在陛下萬壽宴壓下虞晚一頭,她興許就能得到陛下的關注了。
悠雨軒殿內。
虞晚渾然不知舒貴妃的計劃,她今日的服飾雲袖早已挑選好了,是一套翡翠頭麵和豆綠色的湘妃緞麵衣裙,極襯她清麗脫俗的出眾容貌。虞晚看過後也很滿意,於是並未作出改動,便開始穿戴起來。
有小宮女見了這一幕,悄悄從殿內退了出去,趕緊去向翊寧宮的人通風報信。
到了午時前一刻,朝臣紛紛趕赴宮宴的地點,他們的席位設在外頭,四周搭設了能夠遮蔽雨雪的簾子,後宮的妃嬪們則坐在殿內,阻隔了朝臣的視線。
虞晚在舒貴妃之前到了殿內,她此時尚不知舒貴妃今日的穿著打扮,正和陸貴人言笑晏晏地說著近日的趣事兒。
徐常在進來時便瞧見這麼一幕,她微微後仰了上身,故意做出顯懷的模樣,不曾想虞晚和陸貴人二人的視線從始至終都未向自己投來,她這一拳打向了空氣,頓時氣得不行,卻拿虞晚沒什麼法子,隻好坐下來生悶氣。
幸而此時有兩位常在互相對視了一眼,上前找徐常在有意搭話,她這才麵色好看了不少,端著架子敷衍了幾句。
如嬪、葉嬪等人將這一幕看在眼裏,暗自覺得好笑。
徐常在這肚子裏的孩子,還不一定保得住呢,她現在就這般囂張得意,未免太早了些。
不久後,殿內傳來連著的三記高聲通報:“陛下駕到!太後娘娘駕到!舒貴妃娘娘駕到!”
在座眾位妃嬪朝臣紛紛起身行禮,可虞晚卻感覺到有一道得意的視線落在自個兒身上,她不禁有些莫名其妙,略略抬了抬眼皮,發現這道視線竟是來自於舒貴妃。
今日的舒貴妃竟是一身翡翠色宮裝,連頭上戴的首飾也是最上品的東陽翡翠,據說一塊能值千金。
此刻映襯著殿內明亮的光線,舒貴妃可謂極其光彩照人,雖說這等盛大的宴會上,她理該穿富貴的紫色宮裝,可舒貴妃這次為了壓下虞晚一頭,特地挑了和虞晚同樣顏色的衣裳穿。
落座後的虞晚抿了抿唇,突然有些不高興,連原本期待見到的新帝都未看一眼。
她竟然和舒貴妃撞了顏色,舒貴妃莫不是故意要壓她一頭。偏生今日虞晚沒拿最好的首飾穿戴出來,否則就憑新帝之前的那些名貴賞賜,都足夠舒貴妃喝一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