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連忙起身, 跟在魏昀後頭道:“陛下,虞貴人說要親自過來謝恩,您看何時能有空閑?”
魏昀腳下一頓, 半響後淡淡道:“告訴她, 不必了。”
說罷徑直進了養心殿, 隻留一個修長高挺的背影。
虞晚去翊寧宮請安後, 便從舒貴妃口中得知了寒梅宴的事兒, 到時朝臣命婦都會進宮赴宴, 包括她父親衛國公。
她一時說不上心頭是什麼滋味,陸貴人發現了虞晚今日的沉默, 待請安散去後, 便尋了個機會問她:“晚兒妹妹可有什麼心事?”
“姐姐不必擔憂。”虞晚簡略說了一番, “隻是進宮前與家父生了點嫌隙, 寒梅宴上又會碰見,妹妹一時無措, 不知該如何自處。”
“原來如此, 我還當是發生了何事。”陸貴人輕笑一聲,還以為是虞晚在和衛國公鬧脾氣,“說起來,妹妹進宮也有好些日子了,可曾收到過家書?”
虞晚輕輕搖頭,眼底黯淡了幾分:“衛國公府連個口信都不曾遞來,更遑論家書。就連大堂姐嫁給安王作妾的消息, 還是雲袖偶然從宮女的口中得知,我這才知曉。”
陸貴人聽後微微擰眉:“看來令尊是動了真怒,你不如趁著寒梅宴的機會,和他服個軟, 天下哪有不疼子女的父親呢?況且你在宮裏,總歸離不開娘家的支持。”
虞晚也覺得是這個理兒:“妹妹知曉了。”
陸貴人以為這事兒就此解決,便開口盛情邀請道:“時辰不早了,妹妹今日可要去儲秀宮坐一坐?姐姐備了些梅子酒,冬日小酌幾杯,用來暖身最好不過。”
“還是姐姐最會享福。”虞晚失笑,挑起眉梢婉拒了,“不如明日,我一會兒還得去壽康宮。”
“也好。”陸貴人點點頭,隨即與虞晚在東苑門前分道揚鑣。
虞晚深吸了一口氣,打起精神去壽康宮門口通傳,這次倒是很快得了傳召,於是她趕緊進了去,免得太後一時半會兒又改了主意。
“荷玉性子是急躁了些,哀家看她伺候主子尚且算用心的,才調到了你身邊。”太後放下冒著熱氣的茶盞,平靜的麵容看不出幾分喜怒,“你既然不喜歡,把她打發了便是。”
虞晚心頭微鬆,麵上挽起一抹恭順的笑意:“是,嬪妾明白了。”
太後衣食起居分外講究,壽康宮一應用具都是宮裏最好的,殿內溫暖如春,地龍燒得極旺,和外麵的寒冷相比,仿佛不在一個季節。
饒是如此,太後依舊蹙了蹙眉,似乎還不滿意,吩咐左右道:“哀家身子畏寒,壽康宮缺些雪泉狐的皮毛料子,再去內務府領三張,順帶給虞貴人也送去一張。”
虞晚聽說過這雪泉狐,數量極其稀少,且常年出沒在北疆一帶,其皮毛順滑如緞,色澤晶瑩雪白。今年北疆總共就進貢了六張皮毛料子,哪知太後一張口就要去四張,也不知還能剩個多少。
思來想去,虞晚不欲成為妃嬪的眼中釘,連忙婉拒道:“嬪妾謝過太後娘娘美意,隻是這雪泉狐的皮毛太過珍貴,嬪妾位份又低,穿出去難免惹人詬病。”
“若有人敢亂嚼舌根,你便說這是哀家的意思。”太後語氣不怒自威,現如今徐常在被關了禁閉,她在後宮能用的棋子隻剩下了虞晚,自然要好生籠絡,“上次你在壽康宮門口跪了足足一個時辰,身子凍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