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朝一日她成了宮妃,與許哥哥這般相見,不知他會不會……
“起來吧。”虞晚美眸瞥了眼陸貴人,又看了眼古井無波的許太醫,她有些不解地問道,“章院判今日不得空麼?”
許複麵無表情地回道:“回稟小主,章院判告假了,今後都由微臣來為您請平安脈。”
虞晚頷首:“那便有勞許太醫了”
陸貴人緊張不已,卻又生怕被虞晚看出來,隻能佯裝淡定。她左思右想,覺得此地不宜久留,索性起身道:“晚兒妹妹,姐姐想起宮裏還有些事兒要打理,今日便先告辭了。”
虞晚並未多想,點了點頭道:“好,姐姐快去吧。”
陸貴人轉過身,待看見那道熟悉的身影,她和許太醫的視線一對上,陸貴人心頭一跳,趕忙兒快步走出了悠雨軒。
許複眼底平靜,上前為虞晚請脈,隨後神色正常道:“小主身子康健,並無大礙。”
虞晚見許太醫這人話不多,便也沒多說什麼,此事很快過去了。
等到虞晚的腳傷好了,京城已入了冬,宮內四處燒著地龍,悠雨軒也掛起了厚厚的簾子,既擋風又保暖。
這日晚間,虞晚窩在美人榻內,身上蓋了條毛毯,垂著眼簾不知在想些什麼。
雖說上次撩撥了一回新帝,這如今都過去大半個月了,這人一次都沒來看過自己,好生冷漠。
她現在腳傷好了,若是再無進展,太後怕是又要催促。畢竟再過個幾日,便到了一月之期,虞晚屆時該去壽康宮領藥了。
雲袖端著盅熱茶走來,替換了虞晚手邊那一杯,她自是明白主子心中在想些什麼,此時輕聲勸道:“小主莫急,船到橋頭自然直,咱們不會白費功夫的。”
虞晚輕點了點頭,無意間抬頭往外一瞥,隻見窗外雪花飛揚,在夜空中盤旋起舞,她眼中頓時閃過欣喜:“雲袖,你瞧外邊。”
雲袖依言抬頭望去,止不住笑道:“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呢。”
虞晚一下子從美人榻上起了身,走到窗邊仔細地看著外頭的雪花。
她從小就喜歡看雪,曾經在衛國公府的時候依偎在父親身旁,父親給她披好小鬥篷,帶她爬到屋頂上看雪。虞晚那時候真的高興極了,小時候的那一場大雪也深刻地印在了她的腦海裏。
如今進了宮,父親那兒音訊全無,虞晚抿了抿唇,想起上回那一巴掌,還是沒提筆寫信回去。
“現在什麼時辰了?”虞晚問雲袖,“若是沒到亥時,我便出去走走。”
“戌時三刻,那奴才去給您拿披風,小主可別著涼了。”雲袖笑了笑,取了件厚實的披風,為虞晚穿上。隨即她點了隻燈籠,主仆二人一同出了門悠雨軒
一路人煙稀少,宮人們似乎是耐不住京城的初寒,連同主子們都躲在屋子裏圍爐取暖。
虞晚一張俏臉凍得鼻尖發紅,可她卻很高興,往日隻能待在悠雨軒看那一小片四四方方的天空,如今視野驟然開闊起來。
她行至禦花園,剛欲往前走,冷不防斜刺裏突然伸出一條手臂,抓住了她的腳踝。
“啊1虞晚嚇了一跳,險些便沒站穩,幸虧有雲袖扶著。
這大晚上的,是誰在嚇人啊!
她低眸看去,隻見那手臂是從假山石的洞裏穿出來的,而後很快鬆了手,又快速收了回去,在假山石上留下一道血跡。
虞晚咽了咽口水,她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遇到這等情況。
可不料當虞晚後退幾步,小心翼翼地往假山石深處望去時,赫然發現躲在裏麵的男人,竟然是多日不見的新帝!
魏昀腹部受了傷,一手正捂著傷處,鮮血浸濕了他的手掌,此刻視線冷冷地瞧著自己。
虞晚怔愣片刻,終於明白過來,新帝這怕是遇到了行刺,可他為何一個人躲在這兒?
正想著,魏昀突然開了口:“別多問,扶朕回你宮裏。”
虞晚頓時會過意來,知道新帝不欲把他的傷勢宣揚出去,於是她上前脫下自己那件朱色的披風,兜頭蓋在了新帝身上。
寒風一吹,瞬間刮在了虞晚纖弱的身子上,有不少順著衣裳縫兒,往她雪白的肌膚裏鑽,惹得虞晚渾身一個激靈。
魏昀眉心一擰,很快拒絕了虞晚的披風,單手重新扔回給她。
虞晚有些無奈,知道他這是沒明白,連忙解釋道:“陛下若是不想人人知曉,就得穿上披風。不然這晚上黑燈瞎火的,若是被人瞧見嬪妾帶著個男人回宮,成何體統。”
魏昀沉思片刻,禦花園離悠雨軒本身就不遠,於是他替虞晚指了一條小路,既能避人耳目,又正好通往悠雨軒的側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