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一顆種子,眨眼落地生根發芽,旋即生長成大樹,躲不過的想法瞬間占據了杜夫拉明高的腦海。

難道就要飲恨在這一劍之上?死在兩年多前遇到的一個小鬼手上?

猛然間,那顆根莖茁壯的大樹被摧毀成萬千殘渣飄飛在空中,仿佛是被萬千鋒利的線所割……

杜夫拉明高眼底精光大冒,身形朝後暴退開去。

西蒙血紅的眸子閃過一抹異色,卷著黑風的重劍嗤的一聲由上而下,劃過了杜夫拉明高的胸膛。

本來,西蒙以為這一劍會將杜夫拉明高斬成兩半,原本眼前仿佛出現了軀體化為兩半的杜夫拉明高,但是這必殺一劍竟然被躲開了。

頭一次,廝殺中鍛煉出的判斷力做出了錯誤的預估。

隻是就在那一刻,西蒙確切感到了劍身傳來的割裂肌膚的感覺,那一刻,確切感到了血液從劍身劃過之處飆射而出。

就算沒有一劍殺掉杜夫拉明高,但是斬到了……

一道血箭飆射到空中,而後重重落下,在白茫茫的雪地山染上一層刺眼的猩紅,這一層猩紅如同紅色長毯,由最初的濃重到淡抹,延綿到百米外杜夫拉明高所站的地方。

不知為何,此前停歇的寒風又起,吹卷起了雪片,輕輕的蓋過這百米血色之路,隻是任多少雪片蓋在那血上,也是被浸成了鮮紅。

濃重的血腥味在寒風中傳遞,杜夫拉明高皺起了眉頭,他討厭這一刻的寒風,帶來了令他不爽的屬於自己的血腥味,並且令他感覺到胸膛傳來的,深刻的痛……

杜夫拉明高覺得胸膛很痛很痛,因為是被那個名叫西蒙的小鬼所斬出的傷口。

如果是被那個在冰冰島上的身影所傷,那麼杜夫拉明高不會覺得有半點痛楚,相反會覺得釋然,但是……

伸出手抹了抹胸膛,像是一朵血花綻放在手心,杜夫拉明高豁然抬頭,另一隻沒有被血色所染的手輕輕的觸碰了下鼻尖上的太陽眼鏡。

啪……

一聲細微的響聲被淹沒在寒風呼嘯中,戴在杜夫拉明高鼻尖上的粉色太陽眼鏡,裂成了兩半掉落在腳邊的血色雪地上。

失去粉色太陽眼鏡掩蓋,露出了一雙重金色的眸子,那眸子中此刻裝滿了西蒙的身影,杜夫拉明高極為認真的凝視著一臉冷意的西蒙,就像是將以往的行為全部拋棄,第一次正色仔細看著西蒙,要把那身影深深的記在腦海之中。

“痛嗎……”

抬劍而立的西蒙微微仰頭,血色的眸子中醞釀出一股淡淡的諷意,可那語氣卻平淡如水,像是青梅竹馬習以為常的問候,然而這兩字卻問進了杜夫拉明高的心頭上。

“痛。”杜夫拉明高光明磊落的說出了心中最真切的想法。西蒙神色一正,也不掩飾那臉上不時流露出的殺機,他輕輕甩了下重劍,好像是要甩掉劍身上本不存在的血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