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音樂聲,哭笑聲漸漸消失不見,蕭瀟聽到了無邊無際的狂風聲,她依然維持著最初的睡姿不動,她知道他會在今夜打電話過來,也知道此時此刻的他,內心正在天人交戰。
再後來,她聽到了汽笛刹車聲,她緩緩坐起身,手機那端傳來他的聲音:“我在宿舍樓下,你讓我再看你一眼。”
蕭瀟在床上坐了一會兒,然後開始裟裟的穿衣服,謝雯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瀟瀟,還沒睡啊?”
“嗯。”
謝雯以為蕭瀟是起夜去洗手間,也就閉上了眼睛,很快就入睡了。
蕭瀟穿好衣服下床,他似是在手機那端聽到了動靜,輕聲道:“別下樓,你站在陽台上,我看你一眼就走。”
蕭瀟折返身,朝宿舍陽台走去。
暗黑的夜,蕭瀟把陽台上的燈“啪嗒”一聲打開了,光線刺目,燈光灑了她一身,集聖潔和冷清於一身,仿佛多年前徐譽默默喜歡的那個小姑娘,活在陰暗裏,卻從未對生活放棄過希望。
徐譽站在宿舍樓下,仰臉望著她,他對著手機說:“阿媯,我明天要結婚了,你送我一句祝福吧!”
祝福的話,蕭瀟說不出,她對徐譽道:“我在你麵前,還不曾心無城府的笑過。徐譽,我對你笑一次吧!”
徐譽直直的看著蕭瀟,樓上樓下,他在乍寒乍傷的11月中旬,邂逅了一朵肆意綻放的溫情花朵,它雕刻在徐譽的眼睛裏,安睡在徐譽潮濕的心窩裏。
樓下,徐譽輕輕的笑了,他掛斷了手機,轉身離去的時候,他越笑越難過,路燈照在他的臉上,似是窺探到了什麼隱秘一般,刹那間倉惶躲閃。
那是眼淚。
徐譽哭了。
徐譽結婚前一晚來C大找蕭瀟,無人知曉,周毅之前派往C大暗中保護蕭瀟的兩名警衛,經過上次“愛心早餐”事件被逐層痛斥之後,早已不敢過分關注蕭瀟平時跟什麼人有所往來,隻關注她的安全問題,每晚看到她回宿舍,方才鬆口氣離開。
蘇越也好,徐譽也罷,周毅盡數不知,事實上他很忙,每天奔波在山水居和博達之間,代替傅寒聲,向博達高層不時轉達收購和兼並計劃,每天恨不得長出三頭六臂來。
對於蕭瀟來說,自從11月10日,傅寒聲和她共乘公交,把她送到學校後,就好像消失了一樣,蕭瀟曾給他打過電話,手機暢通無阻,卻無人接聽。
後來,他給她回了一條短信:“有事?”
短短兩個字,卻讓蕭瀟意識到,這通電話她本不該打,手指輕動,回了兩個字過去:“沒事。”
隔了很久,那人又發了一個字過來:“忙。”
那他忙吧!
蕭瀟沒有再給他打電話,僅是每天晚上發一條平安短信給他,有時他會回複:“收到。”、“多陰雨,出行帶傘。”、“晚上蓋好被子,別感冒了。”
他的短信條數並不多,回複時間快慢不一,但短信內容全都是他的風格,簡潔明了,連過多的標點符號和廢話也沒有。
若非還有短信往來,完全可以用“銷聲匿跡”來形容傅寒聲了。
11月15日是徐譽和唐婉的結婚日,紀薇薇所在的律師事務所也是被邀請方之一,唐氏邀請,紀薇薇不能不出席。
不過她並不著急。
律師師事務所,紀薇薇整理完委托人資料,她低頭查看了一下腕表時間,11點左右,時間還早。她給自己衝了杯咖啡,等她站在落地窗前喝完,心知不能再耽擱,於是拿起手提包,先去洗手間補了補妝,這才打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