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和順苑幹嘛？”他疑惑地問。
“找王婧。”
本來過了這個紅綠燈就到我家了，可是我不放心王婧，還是想去看看她。
冬天夜晚的街道幾乎沒什麼人，寒風呼呼地吹著。我打開車窗想把一根落發丟出窗外，卻因此打了個噴嚏。
“怎麼感覺你最近老脫發啊？別還沒到三十歲整禿頂了。”他專心致誌地開著車，也不忘拿我尋開心。
“你禿了我都不會禿！”
這種鬥嘴方式好比我們在戀愛中的調味品，有趣卻紮心，因為他就挺在乎自己的頭發。
“你到哪裏了？”
快到王婧家小區的時候，收到了王婧的消息。
“馬上到了。”
見到王婧的那一秒，我有點不敢相信的感覺，也就兩個多月沒見，她卻像老了十歲一樣。
“婧婧……”
王婧呆呆地站在小區的便利店門口，若不是我喊她，估計她都不會察覺到我已經到了。她看著我，嘴角微微上揚。
“冷不冷啊？等很久了吧。”
我拉起她冰冷的手，關心地問。
“我也剛到……”
還沒說完，她就“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張晨陽剛停好車走過來，見到傷心欲絕的王婧抱著我一直在大哭，他用唇語問我：“她怎麼了？”，我搖搖頭，他接過了我手上的包。
任由王婧靠在我的肩膀上放聲大哭，稀稀疏疏的行人總會盯著我們看很久。張晨陽可能覺得這個場麵有點不太好，一小步一小步地跺著離我們二三十米遠。
“好了，”我輕輕地拍著王婧的後背，“哭又解決不了問題，別哭了。”
王婧的哭聲越來越小，突然一下把我推開。
“紙呢？”她用右手食指橫在鼻孔上，左手伸著給我要紙。
我看著她的表情又心疼又好笑，翻了翻衣服口袋，並沒有紙。
“陽哥。”
我伸手召喚著他，他快步向我走過來，我從他幫我提著的包裏翻出紙巾遞給王婧。
王婧快速地擦幹眼淚和鼻涕，笑嘻嘻地對我說：“還是你最好了。”
冷風嗖嗖地吹著，現在已經快十一點了，大部分店麵已經關門了。
“啊啼。”張晨陽突然打了一個噴嚏，“好冷啊，要不上車吧，你倆一會兒凍感冒啦。”
我挽著王婧走在張晨陽的右邊，我們仨人一起往停車的那個地方走去。
“你怎麼啦？”我伸手捋了一下王婧淩亂的頭發。
“也沒什麼，就是有寶寶之後變得有點矯情，喜怒無常。”王婧的語氣很鎮定，並不像剛才哭過。
“對哦，我都沒聽你說。”
“我外婆不讓說，老人家迷信，說懷孕前三個月是不能說的。”她邊說著邊摸了下肚子，看得出來，要當媽媽了她還是很開心的。
“我去給你們買點喝的吧。”
我和王婧坐在車的後排，張晨陽則很貼心地返回剛才的便利店買喝的。
“他不愛我。”
坐上車後的我們都在玩著自己的手機，沉默片刻後，她很小聲地說。
“啊？”原本刷著微博笑嘻嘻的我大吃一驚，目瞪口呆地看著王婧，“那為什麼要結婚啊？”
“我已經習慣了這種被安排的生活，再說李林家有錢，我和他在一起後我就不用工作了。”
王婧說這話的時候異常冷靜，可能這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沒有選擇，也不會反抗。
忽然感覺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悲傷，悲的是王婧要結婚了，傷的是她要嫁給不愛她的人。
其實王婧說的也不是沒道理，現在很多相愛的人在一起卻還是會為了茶米油鹽而爭吵，也有很多不愛的人湊合在一起過日子，所以我竟一時接不上話。
“對了，你平均一個月的工資多少啊？”王婧拍了拍我的腿問道。
“啊？六千塊。”
“李林答應每個月給我三萬塊，生完孩子給五萬。”
王婧樂樂嗬嗬的，似乎對這個條件很滿足。
“行啊，那你以後就是小富婆了。”我也附和著她的開心，可是我覺得我們的心裏都有其他的話，卻無法說出口。
話音剛落，張晨陽剛好打開車門，寒風還是這麼猛烈。
“你們聊什麼呢這麼開心？”他遞了兩杯現泡好的優樂美奶茶給我們。
“沒說什麼……”
我搶在王婧之前說話，是因為我怕她把剛才我們的對話告訴張晨陽，張晨陽和李林從小就認識，他們的關係肯定更好。
“真沒想到李林這小子居然是我們當中最早結婚的，恭喜你們啦！”
沒聊幾句我就催著王婧快回家睡覺了，畢竟是有身孕的人了，必須得有一個健康的生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