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虎蜂飛舞(上)(2 / 2)

韓胖子應了聲,擦擦嘴到不遠處的椅子上坐下。

祝童將自己近期遇到的寧無冬與師娘、博尼與年輕的繼母斯內爾夫人的事說一遍,向陳老求教道:“陳老,這其中的原因能開解一二嗎?”

“嗬嗬,這個啊,是孽情,人性中的貪婪使然,也可說是淒婉而美好的愛情。放在不同的背景下,即使麵對同樣的規則,也免不了被詮釋成截然不同的兩種意義。他們有個同樣前提,老夫少妻,這才是關鍵所在。徒弟師娘那個當然要被指為大逆不道,因為他們造成了一場慘絕人寰的悲劇。兒子繼母那個,兒子選擇離家出走,父親對外宣布兒子死於意外,繼母的日子想必也不會好過。這種違反社會道德的不倫之戀有巨大的能量。前麵那兩個人選擇了私奔,私奔後掙脫了限製,就不好玩了,早晚會厭倦。後一對嗎……他們在忍,等斯內爾死亡的那一天。李先生,他現在是你的病人。我相信你的醫術,如果斯內爾先生忽然恢複了健康,他們看不到希望就忍不下去了。弄不好,這也是一出悲劇。”

王文遠了解寧無冬的案子,也聽祝童說了斯內爾家族內部事,這時開口了:“名單上似乎要加一位嫌疑人了。”

“斯內爾夫人嗎?”祝童想,比花嬌美的斯內爾夫人,真的有向斯內爾先生下手的勇氣嗎?

“要解開這個題,需要兩個前提,一、當年他們兩個之間的關係為什麼被發現?誰發現的?二、斯內爾先生為什麼選擇驅逐兒子,而不是離婚?”王文遠看著祝童道;“否則是不可能有答案的。女人最奇怪了,她們看似柔弱,發起恨來絕對會讓所有人瞠目結舌。”

“你好像很了解女人啊。”祝童調侃道。

他看看手表,差十分就要兩點了,起身道:“不聊了,我還有個約會,說好了與斯內爾夫人和漢密爾頓勳爵三點見麵。對了,王警官如果有興趣的話,兩點五十分之前來找我。”

“當然有興趣。聽說這位斯內爾夫人曾被譽為巴黎之花。能近距離欣賞這個級數的美女的機會誰也不會放過的。工作時間到了,我還是先去下麵看看。”王文遠起身先向陳老告別。

“你……”陳老奇怪的看著王文遠,又看看祝童,撫掌大笑:“妙啊,李先生敢雇王警官,王警官卻也答應了,你們兩個……真是絕配啊。”

“我到沒覺得有什麼不正常。王警官是這方麵的行家,以前我們就合作過,他熟悉望海醫院的情況。我覺得,請他來負責安保工作,很正常啊。”祝童微笑著說。

王文遠接著道:“李老板出的價錢夠高,我想,這次就算是報答他的救命之恩了。不過,‘神醫李想’的要價真夠貴的,如果不是公費,我可負擔不起。”

“所以才妙啊。”陳老指著棋盤道:“你們倆就如這盤棋上的黑白子,都有機會贏。輸家可不要哭鼻子呦。”

祝童似笑非笑地看一眼陳老,拿出一張金卡遞給王文遠;“這個拿好了,有了它,你可以隨時來找陳老學棋。”

也是這個午後,在距離上海千裏之外的川西山區,一位麵容清瘦的中年人正跪在一株巨大的黃桷樹下,手裏舉著三隻黑色的線香,低聲禱告。

據說,黃桷樹能招來妖魔鬼怪,是黃大仙的天然洞府,曆來隻有寺廟和祠堂裏才能種植。

這株古態盎然的黃桷樹枝杆穹虯曲,生在一處背陽的山崖下,隻一個樹頂探出崖外,承受陽光的恩賜。

虯曲周圍荒草淒淒,怪石錯落嶙峋;樹下五六平方的空地顯得整潔異常。

中年人就跪在這片空地上,他的身前放著一隻盛滿粘稠的黃色液體的木桶。周圍有數不清的野蜂嗡嗡地上下飛舞。

有的伏在木桶上舔食,有的圍繞在他周圍。

那些野蜂每個都有小指肚大小,身上是黑黃兩色環紋。再仔觀察的話,會發現這些野蜂的肚子下方的紋飾呈鬼臉狀。這些野蜂,正是令附近村民聞之喪膽,毒性極強的鬼臉蜂。

黃桷樹不知在這裏生長了多少年,樹幹直徑最闊處有兩米。在距離地麵五六米的地方高的地方有個碗口大的樹洞。

鬼臉蜂就是從這個樹洞內飛進飛出,黑色線香沒有什麼無味,香霧嫋嫋如一根被無形的力量牽引著,三條直線般飄進樹洞內。

與別的蜂巢不同,樹洞周圍分外幹淨整潔,沒有任何分泌物。

初秋九月,透過陣陣薄霧,從黃桷樹下可以望到山下的掩映在綠樹叢中的小山村。

中年人禱告完畢,退後幾步在一塊略方石上坐下,看著周圍的鬼臉蜂,臉上露出愜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