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童很仔細地聽完了王向幀的話,王向幀對他也沒有隱瞞什麼。
如果沒有“神鉤王寒”師徒的三條人命,王向幀以他的方式化解了天輪寺危機,與馬家達成默契,可謂受益匪淺。
沒有了馬家的支持,原天輪寺的信徒再怎麼折騰也翻不起什麼大浪來,一切似乎都很完美。
王向幀沒想到祝童會為馬家傑治療,祝童的話是如此的生硬而決然,絲毫沒有回旋的餘地。
“你一定有不治的原因,我想聽聽。”王向幀頓了片刻,又道。
“他手上有三條人命,我不會救一個殺人犯的命。”祝童也覺得自己剛才的話太硬了,勉強笑著說;“況且,我的醫術與別人不同,以我現在的狀況,就是想治也治不了。”
王向幀沉默了片刻,問道:“你是說,那三個劫匪都是馬家傑打死的?”
“這不是秘密,現場有很多人,他們都可以證明。”祝童有些詫異,莫非王向幀不知道?
不應該啊,張偉昨天傍晚就帶著一批刑偵專家趕到了天輪寺,祝童已經很明確地告訴他,三個死者中至少有兩個是死在馬家傑的槍口之下。
“馬家傑帶著一些朋友去天輪寺遊玩,在距離天輪寺十三公裏處受到襲擊。隨行的警官在警告無效的情況下開槍射擊,當場擊斃兩名劫匪,擊傷一人。受傷的那名劫匪因傷勢過重,於兩小時後被確認死亡。四個小時後,馬家傑的司機也因傷勢過重在人民醫院搶救無效死亡。這就是我看到的省刑偵總隊的案情彙報。”王向幀不動聲色地娓娓道來,最後又道:“葉主編和馬家傑都是受害者。”
“總歸是三條人命啊。”祝童搖搖頭,看著王向幀沉靜的表情唇角泛起一絲苦笑。
王向幀知道,他知道馬家傑做了什麼,可是為了與馬家的合作,他在裝糊塗。馬家傑是馬家老大的兒子,王向幀要把這件事作為一個把柄牢牢地抓在手裏。
沒有王向幀的授意或暗示,張偉不敢作出這麼一份報告來。車隊裏的那些人,一定也被安撫過了。
將“神鉤王寒”師徒三人定為匪徒沒問題,他們本來就是去做見不得人勾當的。可以說,馬家傑之所以會回開槍,與他之前被“神鉤王寒”暗中襲擊身中綠度母有直接的關係。
“天輪寺的事該如何收尾?”祝童又問。
“天輪寺畢竟是一座很有影響的藏傳佛教寺院,前任主持桑珠活佛走了,她留下的宗教協會委員、政協委員的空缺需要盡快補上。初步研究的結果是,宗教協會委員的空缺由天輪寺新任活佛空雪大師接任,政協委員的空缺由勒金沙尼喇嘛補上。”
宗教協會委員與政協委員的層級與影響根本就沒得比,在這片廟宇眾多的土地上,任何一個寺廟的活佛夥主持會會有個宗教協會委員的身份。但政協委員就不同了,勒金沙尼喇嘛不過是天輪寺前任知客僧,給他個如此大的好處,很明顯是為了堵住他的嘴。
祝童心底升騰起一股邪火。不是為了雪狂僧或勒金沙尼喇嘛,而是因為對“神鉤王寒”師徒三人的蔑視。
他直視著王向幀,慢慢地說:“馬家傑的命是命,‘劫匪’的命就是不是命?馬格非的命就是命?首長,我可以很告訴您,馬家傑已經死了,他即便能熬過這道關也沒用,很有些人想在他身上捅上九刀。”
王向幀與祝童對視一會兒,蹙著眉頭道:“我聽說,有個劫匪臨死前喊了幾聲‘九刀’,是不是一個……追殺令。”
祝童點點頭:“您可以這麼認為。”
房間裏一時安靜下來,這是王向幀的書房.
祝童晚上陪藍宇先生、羽玄真人、空寂大師、梅夜長老吃過飯,接到王向幀的電話就趕來了。
江小魚為了尋求江湖道的幫助,主動把“神鉤王寒”的黑仗交給了祝童,至於他是怎麼得到的,祝童沒問,江小魚也沒說。
使祝童意外的梅夜老先生反應,他接過了黑仗。這意味著梅夜接下了“神鉤王寒”喊出的“九刀”,他要替“神鉤王寒”複仇。祝童如果出手救治馬家傑的話,就等於與六品梅苑翻臉了。
“祝童,我們認識多久了?”王向幀忽然道。
“三年了吧。”祝童有些意外:王向幀從來沒有以“祝童”來稱呼他。
“在有一個月就四年了。在鳳凰城天王廟,第一次見到你我知道你非凡夫俗子,鐵柱先生對你也推崇備至。這些年,你幫過我不少忙,蝶姨和朵花相信你甚於我。我想,謝謝二字對你是不合適的。你想過沒有,時空不同,你們那個世界已經沒落了,它正在被現在的社會同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