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葉兒和陳依頤來到開封,沒有進城就被接到這裏。
井池雪美上個月來到開封,除了開始的三天在龍亭的畫舫上,餘下的時間都住在這裏。
與上海的水上人家比起來了,宋莊少了幾分江南園林的精致,但它那純正的北方氣質與黃河所獨有的曆史厚重、桀驁與滄桑,是無論如何也模仿不來的。
八月的半晚,從濕地裏飛出覓食的鷺鳥,把宋莊西邊的一片柳樹林當成了固定聚會的場所。它們要在那裏嘰嘰喳喳到夕陽西下,才會逐漸散去,回歸濕地中的巢穴。
葉兒與陳依頤都是第一次看到黃河岸邊的柳樹林,與城市中的柳樹不同,這裏的柳樹沒有絲毫婀娜的姿態,個個粗壯,顆顆挺拔;樹冠緊湊,枝條硬直,隻在低處才有些垂柳的樣子。在水邊,可以看到被河水掏空的碩大根係;為了生存,它們不得不把根紮得更深才能站在那裏不被衝倒。
“上鉤了。”陳依頤提起魚竿,拉出一條手指粗細的小鯉魚。
“放了吧。”葉兒看一眼,笑著說。
陳依頤不滿地哼一聲,摘下小鯉魚放進黃河。
宋莊的魚塘的鯉魚小的也有半尺長,她們不喜歡那些人工養殖的產品,所以就來到這距離宋莊五裏遠的黃河岸邊,想釣幾條真正的黃河鯉魚。可一下午了,上鉤的魚兒屈指可數,且都是這種小魚。
葉兒的手機響了,還好,不遠處就是黃河大堤,為了防洪的需要,這裏有通訊信號。
“李想?”陳依頤問。
葉兒點點頭。
她剛要說什麼,陳依頤丟下魚竿過來,一把拿過手機:“我想說幾句,你們再情意綿綿。”
“喂,姓李的,我和葉兒要在這裏呆到什麼時候?”陳依頤吼道。
“怎麼?依頤不喜歡哪裏?”祝童沒太意外。
“不是不喜歡,是太喜歡了。”陳依頤咬著牙根說;“可是,我不能離開太長時間,會有閑話的。”
“我忘了,您還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董事長。”祝童調侃道;“放心吧,等你哥哥住進望海醫院,你就可以繼續做你的董事長了。”
“哥哥……他怎麼了?”
“好像精神上有點問題。”祝童選擇著用詞;“依頤,你很擔心,是嗎?”
“是很擔心,畢竟是我的親哥哥。”
“你希望我怎麼做?”
“我不知道,大哥,我相信你。”陳依頤軟弱地說。
“好了,安心度假吧。最遲這個周末,你就可以回來了。”祝童暗自歎了口氣,陳依頤到底不是田旭陽,沒有那份狠勁啊。
有陳依頤在,葉兒和祝童也說不了什麼,通話幾分鍾就結束了。
祝童告訴葉兒,黃海和朵花來了;還告訴他,王文遠的病情正在好轉,讓她放心。
葉兒如何能放心?祝童沒對她說周末就可以回上海。她也沒問,隻是囑咐祝童自己照顧好自己。
重要的是,祝童讓葉兒轉告蘇娟,姐夫如果還戀棧鋒向創業基金投資公司董事長的寶座,隻怕馬上就會麵臨調查。他把話說的明白,創投這一行本來就充滿風險,如果是民營公司還好,任何一個案子都有失敗的風險,隻要一個結算段內達到董事會要求的盈利就算過關。
可鋒向創業基金投資公司是國資公司,董事長是要對國有資產的安全的負責的,隻要調查,無論是誰坐在那個位置上都不可能說自己完全清白。況且,祝童近期還聽到了一些與鋒向創業基金投資公司有關的風言風語,他們的投資案以及對方公司的背景,很是惹人遐想。
這些話,祝童不好對蘇娟直說,隻好借葉兒的口轉達了。
還有些東西,因為通訊安全的原因祝童苦於不能說的太明白,隻做了些暗示。
葉兒當時有點迷糊,看到陳依頤就全明白了。
祝童向田旭陽出手了,範西鄰為了反製,很可能會對姐夫下手。他這個時候辭職,離開鋒向創業基金投資公司,可能已經晚了。這也許正是當初祝童反對姐夫擔任這個職務的原因。
一艘畫舫從上遊駛過來,靠向岸邊。井池雪美小姐一襲白裙,站在船頭招手:“葉兒姐、依頤姐,快上來。今晚我們夜遊黃河,嚐嚐真正的黃河魚宴。”
陳依頤笑道:“雪美小姐真有雅興啊。”
葉兒登上船,卻提不起絲毫興致。她還在考慮,該如何對蘇娟說。她知道,姐姐一家最近剛買了套房,以前還沒怎麼在意,現在想來,那套房子的來源與價格,實在是有點蹊蹺。
(對不起,今天晚了。明天加更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