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童有點傷感,雖然他已經估計到了,可還是傷感。
也許在他們想來,治好了病,送麵錦旗放幾掛鞭炮就可以了。他們忘了,在接受治療之前,望海醫院與他們簽有正式法律合約:如果有人以任何理由質疑“神醫李想”,他們有責任站出來替“神醫李想”辯護。
為了保持與他們的聯係,望海醫院建立了完整翔實的客戶信息庫,由網絡信息中心負責管理。
他們手裏都有望海醫院製作的光盤,裏麵有病人入院前後的錄像和照片,有多家醫院的病例和用藥情況,有望海醫院醫護人員對他們精心照顧的全過程,隻要拿出來,就是對“神醫李想”的莫大支持。
一年來,他至少無償救治了一百位類似的病人,可站出來為“神醫李想”講話的人隻有十幾個。也許他們有各種各樣的原因,也許隻是為了麵子,不願讓別人知道他們曾經遭受過的磨難。但比起救命之恩來說,所有的理由都是那麼的蒼白。
隻要祝童願意,望海醫院的網絡信息中心能在一小時內把所有的一百多份光盤放出去。
前幾天,在“神醫李想”剛遭到攻擊的時候,蘇娟領導的公關部的兩個年輕人就希望與他們取得聯係,要求他們站出來替“神醫李想”說話;卻被祝童否決了。
那些東西,他有別的安排。
很意外的是,被祝童狠狠宰過富豪病人中,倒是有幾個站出來替“神醫李想”說話,他們認為物有所值。可是,他們的聲音並沒有起到正麵作用,多多少少,他們在敘述的同時都會帶有一些得意和炫耀。那掩飾不住的優越感和輕蔑的口吻,不可避免地把一些原本看熱鬧的人給激怒了。
不患寡而患不均,人性之善與人性之惡都是有度的,稍有刺激就可能漂移。
那些人可算是義無反顧地加入到攻擊者的行列,試圖把“神醫李想”的每個細胞都挖出來分析,以期找到攻擊的借口。
好在,醫界有互相維護的傳統。凡星道士以前確實很低調,低調到他的同學和同事都不怎麼注意他。
同仁醫院自不必說,前後兩位院長早就打過招呼了,沒人站出來說三道四的。凡星道士以前的同學,基本上已經忘了有這麼個人的存在了。
到現在為止,隱在這熱鬧背後博弈對手都在觀望。
祝童還沒用動用台海言和黑白雙煞幹涉網絡世界裏的風向;對方也沒有動用官方的力量引導輿論導向;雙方都在等。祝童之前認為沒有必要,他想觀察經過充分發酵的“神醫李想”是付什麼嘴臉。
對方也許是等合適的機會,也許還沒有做好準備。
幹掉一個“神醫李想”這般有一定影響的公眾人物不是件簡單的事,需要有特別的事件,還需要有充分的理論基礎。
可以聽了陳老的話,祝童想了很多,也許,真的該露出點爪牙了。
選來選去,他覺得還是田旭陽最合適。範西鄰要保他,祝童雖沒有應承,也算在某種程度上達成了默契。
默契這東西,早晚都要打破的。與其讓對方打破,不如自己來打好了。
六點,下班的時間到了。
按照慣例,蘇娟、吳瞻銘、夏潔來到祝童的辦公室,參加每天例行的碰頭會。
今天的氣氛有點沉悶,蘇娟是欲言又止的樣子,廢話簍子吳瞻銘變成悶頭葫蘆,低著頭抽煙。夏潔對什麼都不在乎,祝童走與不走,好像在她看來沒什麼區別。按照分工,夏潔在望海醫院負責住院部,吳瞻銘負責門診,他們不說話了,蘇娟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