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江湖亂(上)(1 / 3)

鳳凰城天王廟,大殿內外人影稀疏卻燈火通明。

洛迦哥仁站在殿門內,祝槐站在門外,整個天王廟前院隻他們兩個。

祝紅一行緩步走進,曲奇與川中宏快步上前,分別站到洛迦哥仁與祝槐對麵。

“祝槐,你還記得我嗎?”祝紅從踏進天王廟的那刻起,已然放開牽著兩個女孩的手,臉上溫存的笑意也被莊重所取代。

“阿彌陀佛……”祝槐垂下頭,不敢麵對祝紅清澈的目光。

“那年冬天,我和二師兄路過襄樊。在漢江邊,二師兄看到了你。你躺在一堆枯草中,像一直可憐的小狗,滿身惡瘡隻剩一口氣了。二師兄在見到你之前從未用祝門術字替人續命,他說,世上的人太多了,死一個就清靜一分。你是第一個打動他的人,二師兄看到你的手裏緊緊攥著一條小魚,說,這不是個懶惰的孩子。因為你,我們在漢江邊停了三天。走的時候二師兄沒說什麼,一年後,二師兄再去襄樊。你竟在那裏等了一年,你才成為祝門弟子。祝槐,你還記得當時你多大嗎?”

“九歲。”

“祝門蓬麻功,九歲可是練已經有點晚了。有今天的成就,你可知曉二師兄在你身上下了多大苦心?不是所有人都能成為祝門弟子,你的天賦隻算中等。還記得它嗎?”祝紅拿出鳳凰麵具,放到祝槐眼前;“一個剛入門的弟子,卻佩戴了它整整三年。祝門傳承千百年,隻有你有如此福氣。作為大師兄,你為祝門做過什麼?除了練功,二師兄可要求過你什麼?”

“師叔,祝槐錯了……”祝槐原本堅定的佛心,猛然崩塌了。

他跪伏在祝紅麵前,盯著祝紅手裏的鳳凰麵具,再也移不開片刻。

洛迦哥仁驚異萬分,他親眼看到,祝紅並沒有做怎麼,隻是亮出鳳凰麵具就將被索翁達洗腦的祝槐喚醒了。這個女人修為,似乎比師傅也不差多少。

“法師,我現在要收回天王廟,您有意見嗎?”祝紅收起鳳凰麵具,對洛迦哥仁道。

“前輩修為高絕,洛迦哥仁不敢拂逆前輩的意願。晚輩在天王廟並沒有做任何錯事。這裏是鷹佛的信徒聚會的所在。隻怕鷹佛知道了,會責怪晚輩。”洛迦哥仁恭謹地答道。

“天王廟是祝門道場,容不得外人指染。”祝紅放緩聲調說;“祝槐可以跟你回布天寺見鷹佛。他不會責怪你的。”

“洛迦哥仁謝前輩慈悲。”洛迦哥仁鬆了口氣。

祝槐可算是一塊試刀石,祝門在喚醒他之前不可能腆著臉強收天王廟。

對於這一點,祝童知道,老騙子知道,索翁達和洛迦哥仁都很清楚。所以鷹佛才會放心的將洛迦哥仁留在鳳凰城,祝童數次來天王廟,隻能口頭上表達不滿,卻不敢說收回天王廟的狠話。

現在,有祝槐跟著回布天寺,洛迦哥仁什麼都不用說了。

“師叔,祝槐再不想見到鷹佛。”祝槐抬起頭說。他確實不敢再次麵對索翁達活佛了。

“你必須去。”祝紅厲聲道;“蓬麻功最重心境感悟,這是你的難關,也是莫大的機遇。邁不過這一關,你再沒有前進的希望。跌倒了,爬起來。再跌倒,再爬起來。我既然回來了就再不會離開。”

“祝槐知道了,謝師叔指點。”祝槐重重地磕下三個響頭,抬起頭,鮮血從他的額角滲出。他站起身對洛迦哥仁道:“我們上路吧。”

“不要太急,天黑不好趕路。明天再走。”祝紅這才露出笑容,轉身對葉兒和井池雪美說:“你們回去吧,今天晚上我就在這裏了。明天你們不必來見我,早些回上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