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千四百步石階處有間客棧,正卡在石階的彎處。
客棧裏黑黢黢的,門前的吊廊下坐著兩個黑影,都舉著長長的煙袋。
幽幽煙火,映出兩張女人的臉。都是四十上下年紀,臉上的膚色與皺紋表明,她們都是辛勞孤苦的農婦,或者……
前麵探路的是“韓湘子”與“曹國舅”,道宗八仙之中,隨木長老上山的隻有他們和鐵拐李;另外幾人已回巫山,參與文峰山景區建設的前期工作。
“道宗借道,請朋友行個方便。”“曹國舅”在客棧外十米處站住,抱拳道。
“咱們也是客。該走就走,沒人攔著你。”靠外的女人把煙嘴移開,指著曹國舅身後的葉兒冷冷地說;“臭男人走的越遠越好,她留下。”
“你們是何來曆?”“韓湘子”眉心一挑,攔在葉兒身前。
“私人恩怨,與外人無幹。”另一個女人站來,凶巴巴的說;“我們家有個兄弟看上她了,這輩子非她不娶。我們家八代單傳,如今是姐妹八個守著一顆苗,當姐姐的替弟弟找媳婦,該不該?”
“請問,那顆苗是清洋家哪位兒郎?”凡星站在葉兒右側,朗聲道;“江小煙姐在哪裏?她何時出麵?”
“認出來了?”女人撇撇嘴;“看上她的正是江小煙,五品清洋現在的當家人。這樣的身份,不會辱沒她吧?”
“煙子姑娘也是女人。”曲奇接口道;“莫非……不對不對,她就是女人。”
“煙子也是你這個臭男人能叫的?”第一個說話的女人暴怒了,揮起煙袋砸向曲奇。
曲奇扽出逍遙棒,堪堪架住煙袋。隻是,架住煙袋並沒能保證他的安全,煙鍋裏爆出一團熾熱的火花。曲奇沒有在意,十幾顆火花落在他肩膀、手臂上,“噗!”地發出幾點幽綠的光,空氣中隨即飄出異味。
眾人沒想到女人如此凶狠,一言不合就突然發動襲擊。看到曲奇受傷,幾乎同時動起來。
凡星第一個反應過來,墨玉竹笛擊在石階旁的小溪內,激起一大團水花罩住曲奇。
“曹國舅”的玉板、“韓湘子”竹笛分別功向一個女人。
可是,兩個女人並不招架,挺著胸膛讓他們打。
玉板和竹笛幾乎同時停住了,一個指在胸前,一個指在咽喉處,距離不過寸許。
“打啊,殺啊。”女人咆哮著,並且主動湊上來。
“韓湘子”和“曹國舅”被逼得不斷後退,他們可沒遇到過這樣的女光棍。
兩隻煙袋又揮舞起來,摟頭砸向“曹國舅”、 “韓湘子”。
這一來,眾人總算明白曲奇為什麼中招了。不是她們高明,而是她們的修為太淺薄。
“曹國舅”和“韓湘子”一樣,隻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他們有多次機會擊倒對手,可每次都在最後關頭停下了。兩個女人根本就不躲不閃,似乎很樂意被打倒的樣子。
“打啊。有什麼不敢的。”井池雪美已經從川中宏背上下來,與葉兒站在一起,憤怒地說。
“老娘一沒錢,二沒男人,早就活夠了。你個小娘皮,老娘還看不上你呢。”“有種就殺了我,早死早脫生。下輩子做個男人,幹死你個東洋貨。”兩個女人絲毫不懼,夾七夾八的罵著。
井池雪美氣得直哆嗦,踢一角川中宏:“你是聾子嗎?”
川中宏呀一聲,兩手前神甩出兩隻四棱飛鏢。
這時,才看出兩個女人不是一般的女光棍,而是身手敏捷、很識相的女光棍。她們尖叫著“真打啊!”“小鬼子不要臉”同時跳出圈外消失在山林深處。
葉兒急忙查看曲奇,木長老正給他上藥。曲奇身上的衣服被燒出十幾個洞,月光下,十幾處傷口沒有出血,也沒有起泡,而是閃著妖豔的藍色磷光。
“這是什麼?疼嗎?”葉兒被嚇得花容失色,她何曾見過如此陰險歹毒的傷!
“不疼,癢。”曲奇勉強笑道。他明白,這次的麻煩大了。疼或出血都算不得什麼,最怕的就是這種怪異的毒傷。
木長老在四個傷處用了四種藥,可他的神情越發凝重。四種藥都沒什麼效果,藍色磷光燒灼曲奇肌膚的速度絲毫沒有緩解的跡象。
“這陰火,那兩個臭……女人以身為爐練出的陰毒被斜物引燃。無藥可解。”木長老總算找出了藍色磷火的緣由,卻更令人絕望。
“真的無藥可解?他會怎麼樣?”
“陰火無解,所有方法都是火上澆油。隻能用更冷的寒露震服。隻要能熄滅陰火,陰毒解起來並不難。”
“寒露是什麼?”曲奇忍著麻癢問。
“寒露是比冰還冷的真水。”
“哪裏能找到寒露有?”這次的“韓湘子”與“曹國舅”同聲問。
“寒冰好取,純真難得。一種是從千年冰心取得的寒冰,用真氣凝練,初得的第一滴就是寒露。一種是以自身修為,采天地之精華,以真氣凝練,也可得寒露。隻是,必須是修煉有成的陰功才能有此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