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尷尬(下)(2 / 2)

無形的壓力在無聲蔓延著,水上人家的生氣盎然中,在他們眼裏竟隱隱透出幾分蕭瑟零落。

祝童,是在對他們施壓,福華造船別說還沒有簽約,即使簽約了,隻要他願意,把這個影響巨大的項目攪黃,在別的地方另起爐灶並非隻是威脅。

那樣的話,不隻付區長前途堪憂,田旭陽真就再無翻身之力了。

鳳凰城,夕陽透過窗上的竹簾塗抹進一抹暮紅。

葉兒等的人終於出現了。

王文遠滿臉風塵的推開酒吧的門徑直坐到葉兒麵前,雙目不滿紅絲,卻閃著執著的光彩:“蘇姐,我被人耍了。這兩天,他就像遛狗一樣帶著,從湖南到湖北,從湖北到河南,跑了幾千公裏。”

“是嗎?太過分了。”葉兒唇角帶笑,將一杯白水送到他麵前;“等回上海,我讓他客賠罪。把我們英明神武的王班長弄得如此狼狽,實在是罪孽深重啊。”

“我要喝酒。”王文遠指著葉兒背後的酒櫃;“我要喝最烈的酒。”

“喝酒嗎?我記得你從不喝酒。”葉兒沒有取酒的意思。

“蘇姐,你是不是一直把我當弟弟?”王文吼道:“我是王文遠,我是個男人。”他站起來探身伸長手臂,一把從酒櫃上抓過一瓶洋酒,將杯子裏的水倒掉,滿滿的倒了一杯褐色酒液,仰頭一飲而盡。

葉兒沒有動,也沒有開口阻止,隻靜靜的看著他。

“對不起蘇姐,我失態了。”王文遠受不了這清澈的目光,放下倒滿的第二杯酒。抬起頭,已是淚流滿麵。

“你現在需要的是休息,不是酒。聽話,去洗個澡,睡一覺。”葉兒遞給他一包麵巾紙,柔聲道;“男人就要有擔當,文遠,我一直把你當成好弟弟。希望,我的好弟弟不要讓姐姐為難。他做的事也許有些過分,但是,我相信他是個好男人。”

“可是……”王文遠凝視著葉兒,也感受到了葉兒的不同。

葉兒沒有裝病,可彼此的距離不僅沒有縮短,而是更遠了。

那,似乎是兩個世界之間的距離,不變的隻有葉兒令人迷醉的笑容和明淨的眼神。

“他是個罪犯,我一定能抓住他。”王文遠攥緊拳頭,低低的咆哮一聲。

“你需要證據。”葉兒粉麵含嗔。

“答應我,在沒有確定他是清白的之前,好好愛護自己。”王文遠拉住葉兒的手;“我會找到證據的。”

葉兒輕輕的收回手,沒有繼續刺激王文遠那顆被怒火與嫉妒燃燒著的極度敏感的心。她不禁有點擔心祝童,他的曆史,似乎經不起太過詳細的調查。

道宗八仙裏的“曹國舅”和“韓湘子”坐在距離吧台最近的台子上,他們聽到了這邊的談話,早看王文遠不爽了。

“曹國舅”站起來要過來搭訕,葉兒微微搖頭,阻止了他。

王文遠感覺道理,霍的轉身盯視著“曹國舅”,說:“曹恩德,十年前拋家棄子遁入道門,你的案子還沒消呢。”

“哦啊……是什麼案子?”“曹國舅”被弄了個措手不及。

“他和你的夫人私通,孩子不是你的,可你把人家的腿打斷了。雖然後來賠了一大筆錢了結了民事部分,但八級傷殘已經屬於刑事案件,我如果願意,隨時可以抓你回去。”王文遠把“曹國舅”弄得很是狼狽,轉而看向“韓湘子”

“我是清白的。”“韓湘子”挺拔的身材愈加挺拔,按住“曹國舅”道;“國舅,我們是守法公民,用不著怕任何人。”

“你很清白嗎?”王文遠仔細辨認片刻,說道;“你的輔導員為什麼突然瘋了?我聽說,有個叫韓山的學生平時醉心於邪術,十二門功課不及格。”

“他敲詐我。”“韓湘子”不在意地說;“一門三千元人民幣,這是他開出的價錢。我不是出不起這筆錢,隻是覺得這樣的人不配做一名為人師表者。大學老師是一個高尚的職業,即使為了對得起那份薪水,也要做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

“所以,你就把他逼瘋了?”王文遠上前一步。

“沒有人逼他,我隻是告訴他,我不在乎能否畢業,要把他說的話告訴校長。他也許是嚇壞了,也許本來就是個瘋子。”“韓湘子”直視著王文遠,輕笑道:“你現在的樣子,和他有點像。”

王文遠簌然驚醒,他摸摸自己的臉,知道自己失態了。

對道宗的調查資料來自刑貴金,他不該也沒有權利使用它們。

也許“韓湘子”說的對,他正處於瘋狂的邊緣。這樣的狀態,隻會讓葉兒蔑視,讓可惡的“神醫李想”暗自得意。

葉兒是他生命中最完美的童話和夢想。王文遠不允許自己輕易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