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觀魚(上)(1 / 2)

雪狂僧還罷了,他與小騙子每次見麵都被弄得灰頭土臉,肯定沒有好臉色。黑衣老者是誰?

他似乎感覺到祝童在借助望遠鏡觀察他,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

“他們一直跟著我們,已經好久了。”黃海結果望遠鏡繼續觀察。

“和尚而已,你認識他們嗎?”祝童裝作不在意的問。

“沒印象。”黃海放下望遠鏡,抬腕看看表;“快十二點了,請問船哥,還有多久能到鳳凰?”

“快了,一頓飯功夫就到。”船工憨厚的笑著,但是一頓飯要多久?

陳老伯明白遊客的心思,說:“大概一小時能到,現在是上水,船行的慢。莫著急,家裏準備好飯了呢。”

去得時候是順流而下,回來當然慢了,於是眾人無話,安靜的欣賞綠綠的江水,綠綠的兩岸。

“船哥,我們到桃花島停下吧,我們走路回去。”黃海到底身負重任,不敢冒險。

桃花島名字叫島,卻僅是沱江中一隅種著桃樹的灘地,周圍長滿蒿草,有一座原木搭起的小橋連接江岸,岸上有一條通往鳳凰城的路。

黃海的意思是,在船上出意外不好控製,到岸上就好辦了。

祝童雖然沒說話,心裏很同意黃海的選擇。他已用望遠鏡觀察過桃花島,如今島上遊人不多。

船工以為客人們要上桃花島遊玩,勸道:“島上沒什麼好看的,上去還要買票,不值當。”

“謝謝船哥了,我們想去看看。”葉兒也看出點什麼,船工就不在堅持,把船駛向桃花島。陳老伯要坐船先回去,叮囑他們別玩太瘋,莫忘吃飯。

桃花島真不大,這個季節,島上的桃樹與茅草屋是黯然的枯黃色。船剛靠岸,兩位身穿暗藍苗服的女人來敬酒,順便收門票。

祝童回頭望一眼,遠處山上,雪狂僧和黑衣人依舊在遠遠的眺望;他們似乎在等著什麼。祝童加了分小心,周圍一定還有對方的人。

來的好快啊,不過三天時間就追來了。迅捷的通訊設備和便利的交通設施就如一張無形的網,讓江湖的距離越來越近了。

桃花島轉兩圈用不了多久,黃海與野村花海沒心思看風景,去小島通往岸上的木橋查看,葉兒守在井池雪美身邊;隻有朵花舉著DV到處亂照一通,桃花島就算玩完。

野村花海忽然停在橋頭,而黃海則在橋邊。

木橋中間端坐一位灰衣僧人,年紀大約五、六十之間,整體看去很有氣勢。僧人額頭高闊眼正鼻直,隻是臉色蒼白嘴唇單薄。

他坐在橋中,手執一柄烏木魚竿垂釣。雖然在低眉念經,祝童卻感到他身上隱約散出傲然的自負。

橋的另一端,是兩位同樣著灰衣的僧人,身強力壯正值壯年,守在一架竹製滑竿旁。

祝童上前幾步到野村花海右側,能聽到灰衣僧低沉悠長的念經聲,能嗅到淡淡的檀香味。 “這位大師,很神奇。”野村花海手指橋下。

祝童看去,也大吃一驚!橋下,正對灰衣僧人端坐的位置上,有一群遊魚正頻頻點頭,好象朝拜的樣子,卻無魚咬鉤。

小騙子根本不相信世界上有如此神奇的人,竟然能念幾句經文就引得魚兒朝拜。但事實就在眼前,他上看下看左瞧右瞧,就是看不出破綻。

三個女孩子也看到這幅奇景,連連驚呼;井池雪美是年紀最小的一個,但經曆、見識多心態就穩定。第一個跑上去的是朵花,她靠近黃海俯在橋欄上嘖嘖稱奇,舉著DV一通猛拍。

野村花海攔住井池雪美,麵露戒備之色。

“為什麼會這樣?”葉兒挽住祝童的臂彎,蹙起眉頭。她是無神論者,對出現在眼前的怪事找不出合理的解釋。

祝童也不明白,仔細觀察灰衣僧的舉動與橋上橋下的每一處細節,盡量找尋答案。

人家這一招叫“臨淵慕魚”,但他就是沒看到最基本的一點:魚餌。

說來,“臨淵慕魚”並不算新鮮,江湖上早有比著更離奇的騙術,曆朝曆代都有故作神秘的高僧之流以這一招迷惑百姓。

要耍這一招要有三個必須條件,一是魚餌,多是炒熟的芝麻或油浸過的魚蟲,灑在水邊陰涼處,且最好在陰天,光線太強容易被看破。

二是濃鬱的檀香味道,用來掩蓋魚餌的香氣;施術人多是僧人,他們多在身邊燃起檀香。

第三就是幾個好事之徒在一旁敲邊鼓,造成轟動效應,引來更多旁觀者。

現在,檀香味有了,出自灰衣僧身上;他這身衣服肯定用高級檀香熏蒸過。這個場合不需要好事之徒,人家這出戲也不需要太多的觀眾;問題是,祝童不止看不到魚餌,也沒看到橋下魚群有爭食的跡象。

灰衣僧雖然端坐不動,卻好似隱浮在青色光暈中,看去不象真實的存在,人卻實實在在坐在那裏。祝童根本就不敢接近木橋,看到他的瞬間,祝童就感到巨大的壓力,脊椎發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