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社會,包養二奶雖然不算什麼;但是王向幀那樣級別的官員,如果被對手抓住把柄,知道他曾經有個朵花那麼大的私生女,誰知道會惹出多少是非?
外麵的世界對蝶姨是陌生的,也不容易被說服;但她是母親,對王向幀癡心良久;被祝童一句“害了朵花害了他”嚇住了,默默回想一遍當初分別時的情景,歎息一聲:“他叫於飛,總叫我蝴蝶蘭。”
“於飛。”祝童抬頭看一眼“翩然於飛”的橫批,回味著整幅對聯的意思,能感覺到王向幀對蝶姨的眷戀之情。
憑借這一絲希望,祝童微笑道:“蝶姨,我會替你找到他。但是,你不能衝動,要慢慢來。”
雪一直下,忽大忽小,落到石板街上馬上在遊人腳下融化;高處,屋簷上樹枝間,已經有片片銀白。
祝童回到陳阿伯的客棧,葉兒她們還在鳳凰城內亂逛,黃海卻已經睡醒了。
他找出陳阿伯的毛筆,在房間裏鋪開紙,按照記憶,一遍遍臨摹書寫著那幅對聯。
少年不羈別離枝,一生愧對蝴蝶蘭。翩然於飛。
陳阿伯走進來,看一會兒奇道:“李醫生,你的字沒有昨天寫的好。”
祝童笑而不答;他是在借寫字揣測王向幀的內心,尋找蝶姨出現後可能出現的各種可能。
他手裏的籌碼不少,夏護士長和江小魚的私情是一樣武器,朵花就是一件必殺器;但是,這些也許對普通人足夠了,對一個混跡官場半輩子的政客,誰知道還差多少?十九年前他能拋開蝶姨屈就一場政治婚姻,十九年後會變的好多少?
柳伊蘭的手下來了,安妮也來了,前後七、八個煙視媚行的美人,把陳家客棧搞得香風四溢。
陳阿伯的客棧隻給她們留了兩間房,她們也不惱,安妮在門前逡視祝童一眼,打個手勢上樓去了。
她的意思是,晚上約祝童見麵;但是小騙子沒有回應,他確實不想和任何江湖人物走得太近。
鳳凰城的紅燈籠都亮起來,四個女孩才頂著風雪衝進客棧。
她們顧不上吃飯,拿出筆記本電腦,把各自手中的數碼相機裏的照片檔出來,熱鬧鬧一張張查看。
“生氣了?”葉兒看祝童麵無表情,靠近他低聲問。
“為什麼要生氣?我在練字,葉兒最近沒好好寫字。”葉兒嬌嗔的扭幾下,她醉心學畫,對書法興趣不大。
黃海靠在床頭看電視,陳阿婆走進來催促:“吃飯吃飯,晚上還要去看儺戲;早些去能站個好位置。”
程震疆帶著女友也來了,他們又在沱江邊開飯。大家都不餓,吃了幾口就結伴跑出去。
廣場上燃起熊熊的篝火,周圍人頭攢動,鑼鼓喧天;來鳳凰過春節的遊人顧不上風雪,聚集到一起快樂的看儺戲。
這般古老的戲劇充滿陰森的氣息,演員們身著古老的服裝,無一例外都帶著猙獰的儺麵具;或手裏搖著鈴鐺,或以棍做舞,念唱著誰也聽不懂的歌謠。
其實大家多是為了聚在一處熱鬧,特別是小孩子們,在篝火旁鑽來鑽去,時不時把一個個啞炮丟進去,惹得眾人笑罵。
葉兒依偎在祝童懷裏,低聲說:“蕭蕭要給我一套銀飾。”
“咱們可以自己買,隻要葉兒喜歡。”
“是苗家銀飾啊,朵花也有一套;真是很漂亮啊,還是算了,太貴了;我不想要蕭蕭的東西。她這一段很過分,我對她說,再這樣,朋友都沒得做了。”
蕭蕭千方百計要送禮物給葉兒,連梅蘭亭也看不下去;她也不喜歡看莫名其妙的儺戲,自己一個人跑去酒吧喝酒了。蕭蕭此時坐在廣場邊緣,兩個年輕人正把她奉承的興高采烈。
祝童隻瞄兩眼就看出,那兩個年輕人不是什麼好鳥;今天蕭蕭要破財了,不是嗎?她項下的白金項鏈已經不見了。
“葉兒幹脆置辦一套朵花那樣的衣服,再買一整套銀飾,也許就會成個苗家美女。”祝童不能不管,攬著葉兒,把一枚銀針射過去。
朵花今天穿戴的就是苗家衣飾,正在篝火旁拉著黃海快樂的舞蹈。
“你喜歡嗎?”葉兒沒看到蕭蕭身邊忽然跌倒的小偷,她看著朵花問。
“隻要葉兒你喜歡,我便喜歡,明天我去給葉兒買。”
“一套要銀飾要幾千塊;不好,咱們還要買房呢。”
“那也不能委屈葉兒啊。”
兩個人正在說傻話,天空中炸開一奪巨大的煙花,鑼鼓聲急,音樂詭異飄渺。
從四周轉出一對黑衣鬼麵的大漢,齊聲呐喊一聲,搖著彎刀撲向遊人。
廣場是安靜片刻,緊接著就想起哄笑聲,原來,這是儺戲班子為大家準備的驚嚇禮物。